一听自己的女儿牵涉进了一桩五六十年前的鬼案中,柳春泉顿时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的表情僵硬,似是意识有瞬间的断片。
自从女儿失踪后,他怨了、恨了、念了十年,一直以为女儿是跟哪家小子私奔了,狠心抛下老父与母亲,却没料到赵福生的意思,竟像是女儿牵扯进了厉鬼案里。
柳春泉的身体开始不停的抖,整个人站都站不稳。
赵福生向郑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人扶住。
郑河又烦又悔又怕,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柳春泉,动作粗暴的将他扔到船弦边,让他抓着船弦站稳,根本不肯扶柳春泉。
“什、什么关系呢?我的红红,和鬼案有什么关系?”
柳春泉蹬着双腿想要站起身,但不知是不是船在水上随波晃荡,他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双腿软得搭不上一点力气,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站起,最好只好靠着船弦坐了下去。
赵福生提了一下衣摆,也跟着蹲下身:
“你有没有进镇魔司哪位大将家中唱过戏?例如金将?”她几乎就差明说了,想了想时间、年纪对不上,又改口:
“你的老岳丈在生时,有没有进帝都镇魔司的金将家中唱过戏?”
“金将?”
天老爷啊!
柳春泉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
赵福生不信: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啊大人!”
柳春泉一听她不信,顿时恐慌了,他又去揪郑河裤子:
“郑大人替我作主,我、我真的没有啊——”
“如果没有,你们戏班怎么可能会被厉鬼标记?”
赵福生面色一冷:
“你莫非看我年纪不大,想欺骗我不成!”
“真的没有啊!”
柳春泉大声喊冤,同时用力拉扯郑河裤子:
“郑大人替我作证——”
“撒手!撒手!”
郑河冷不妨被他一拽,裤子都险些被脱下去。
他可不愿意出丑于赵福生面前,一时间想两拳打死这个不知所谓的老东西,但当务之急还是拼命拉扯住裤腰带,不要被人拽了下去。
“你撒手!”
“郑大人替我作证,我真的没去过金将家中唱戏。”柳春泉此时根本顾不上郑河脸色难看,深怕赵福生误以为自己有所欺瞒,连忙抓着郑河裤子摇了两下。
‘嘶啦——’
衣物脱线声响起。
郑河脸上浮现出块块铜钱大小的褐斑,他身上鬼气更浓,一时激动间,那受地狱、鬼车压制后缩入他腹中的鬼头都有复苏的架势,拨弄着他的肚皮,想往外钻。
“你给老子撒手,裤子要掉了!”
他忍无可忍,踹踢了柳春泉一脚。
柳春泉吃疼,发出惨呼声,身体蜷缩成团,终于将手撒开。
郑河保住脸面,却见赵福生扭头冲他怒目而视:
“你打他干什么?”
“他——他拉我裤子——”
郑河有些愤怒,又觉得憋屈:
“我——”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说道:
“柳春泉说得没错,他丈人不可能去镇魔司将领家中唱戏。”
红泉戏班这两年名气不小,但镇魔司的金将那是什么样的人物?
驭鬼者越是驭使的厉鬼凶悍,越是会失去人类的情感。
镇魔司内那些金将级的大人物,无一不是驭使了至少祸级以上的凶鬼,这些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一切凭朝廷力量压制。
他们之中许多人丧失了对吃喝享乐的欲望,行事随心所欲,残忍至极。
换句话说,这些人就是活着的行尸走肉,红泉戏班再有名,这些人也漠不关心。
“我是以前对戏曲痴迷,后来——”
郑河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他也不见得是多喜欢听戏。
兴许是驭鬼后在失去作为人的情感,便越是抱持着对昔日的追求,形成一种证明自己仍残存人性的执念而已。
赵福生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郑河又道:
“能进镇魔司唱戏,是个无上荣耀,若他真的去过,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柳春泉点头如捣蒜:
“是是是,郑大人说得是。”
“那不应该啊——”
赵福生听这两人一说,心中也有数了,却又觉得万分狐疑:
“莫非有其他的原因?”
柳春泉听她这样一说,怔了一下。
事关自己女儿下落,他咬紧牙关,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