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所住的房间是武立有家最好的主屋。
据说是早年前武大敬的父母所住。
武大敬爹娘去世后,武大敬夫妇中间修葺过一次,后老俩口居住。
赵福生到来之后,武家人收拾了这间最好的房屋让出来,屋里打扫过,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换的。
但她躺下后,一拉被子,却闻到了一股若隐似无的血腥气。
被褥床单看得出来已经买了些年头,但平日应该舍不得拿出来盖,专门用来待客用。
因常年压箱底,床单上带着深深的抓痕印,为了防止被虫蛀,应该塞了一些防虫的木料香草,床单上都带着一股草木的刺鼻味道。
赵福生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血迹的存在,这血腥味儿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摸到了折叠好的人皮被子。
赵福生将人皮被子取了出来,将铺叠好的床被推开,并将这床从武立人被褥中取出来的人皮被子展开摊盖到了自己身上。
那种血腥气顿时便淡了。
这一夜赵福生睡得很沉,
“大人、大人。”
张传世的声音幽幽从门外传来,赵福生睁开眼睛,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之内还是现实之中。
她歇息了一晚,并没有觉得精神有所好转,反倒说不出的疲累。
可能是昨天长途奔波,她身上四处疼痛,且脑袋胀疼。
识海内一片混沌,许多记忆乱糟糟的,竟忘了应答张传世的喊话。
她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表情有些憔悴,往四周看了一眼——
只见屋内昏暗破旧,屋角上方布满结了灰尘的蛛丝网,她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旁边放了一口半人高的柜子。
柜子上面有一盏小油灯。
油灯亮了一夜,里面的灯油少了大半,灯光微弱。
一床古怪的、呈淡粉色,柔软得像是某种硝薄后的皮子经过拼接成被子盖搭在她身上。
“大人——”
张传世的声音再度传来。
赵福生恍惚的思绪一收,她强打精神坐起身来,正要牵开被子时,却看到被子的正中被人刺写了几个蝇头小字:我家有鬼!
“我家有鬼!”
这四个字仿佛一把钥匙,瞬间将她封固的记忆之门打开了。
昨夜的种种齐齐涌上赵福生的心头:她接到武大敬报案,与他同往狗头村——中途武大敬祭拜早死的武大通,因此与她和张传世分开——她到了村子查看武立人旧宅,发现床上被褥——经过拆解,看到被褥内有一床人皮被子。
之后武大敬夜半归来,她想到了案件眉目,因此让武少春召集村里人今天在武立人的旧宅内准备解决这桩鬼案。
此时张传世喊她,应该是武少春等人来了!
果不其然。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外头的拍门声更急了,同时响起数道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熊熊燃烧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武少春压低了嗓音问:
“大人还没有醒吗?”
“不清楚。”张传世略有些焦急的摇了摇头。
“昨夜可听到有什么事发生吗?”
武立有也问了一句。
“没有,昨夜我没敢合眼,大人屋里的灯一宿没熄过。”张传世答道。
“是不是出事了?”
一个女人胆颤心惊的问。
她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顿时就慌了。
狗头村此前武立人一家离奇失踪,都说这是村子里出现了鬼祸,才请来了镇魔司的大人物驱鬼的。
要是赵福生死在这村子里,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要赔命的。
“不行,要赶紧进去看看。”
张传世一听也慌了。
就在这时,赵福生理顺了脑海里的记忆,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像是遗失了一部分记忆。
她还记得昨夜让武少春召唤村里人今日集合的情景,可为什么召集村里人,她却全都不记得了。
就在这会,张传世等人已经商议着要拍门进来,赵福生将心里的恐惧压下,喊了一声:
“我没事,进来吧。”
她昨夜担忧出事,和衣而眠。
此时起身下床,刚一站稳,便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赵福生连忙扶住一旁的木柜,好半晌才觉得舒缓许多。
而外头的众人听到屋里的声音,也大松了口气。
众人推门鱼贯而入。
只见赵福生扶柜而站,低头喘着气。
床上被褥被推开,一床薄薄的人皮被子凌散着落在床上,这一幕看得众人毛骨悚然,不敢吱声,觉得这位镇魔司的大人真是怪极了。
赵福生熬过了最初的难受,站稳了脚步后,这才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