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滨城。
这一处的异动发生得突然,从女孩翻越护栏,到跳桥,一切只是在短短的数秒钟里。
三条桥都很长,就算投入了众多的警力,也像是沙粒一般散在各地。
就在坠桥事件发生,沈君辞拉住了女孩之后,顾言琛的车最先赶到了,他们行驶的方向是在桥的另一侧。
“在对面!”陆英一踩脚下刹车,吱的一声,车辆停在了桥对面的斜侧方。
刚才顾言琛正在通电话,一转头认出了沈君辞的背影。他挂了电话就从车里飞奔而出,如同利箭一般快速翻越了路中的护栏。
对面车流不断,他就从那些车的缝隙之中穿行跑过。
几秒内,顾言琛跑到了沈君辞的身边,伸手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另一只手探下去拉住了徐子月。
夜风之中,沈君辞原本有点恍惚,感觉自己的身形有些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跟着徐子月一起坠入河中。
可就在这时,他被人拉住了……
顾言琛的手臂有力得多,徐子月的身形终于被稳住,不再下坠,女孩一直在尖叫。最初的勇气在跳桥的一瞬就消失殆尽,她的身体停在半空中,耳边是呼啸的风,脚下是湍急的河水,女孩被吓坏了,不停挣扎着。
顾言琛吼了一句:“不想死就别乱动!”
徐子月这才像是猛醒了一般,配合着另一只手用力,被他们两个人合力拉了上来。
翻过桥栏,徐子月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顾言琛没去拉她,转身扶住了沈君辞。
沈君辞挣扎着回转身,就着顾言琛的力,扶着桥栏滑下,坐在了地上。他用手指攥住胸口的衣服,急速喘息着,刚才那几秒太过难受,胸口的剧痛让他的意识都不太清晰,就像是又经历了一次死亡。
顾言琛似乎是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声音急切。
沈君辞努力集中精力,才听清了几个字。
“没事吧?”
沈君辞知道自己此时一定是脸色苍白,他喘息着,等着心跳平复,低咳了两声:“我没事,你让我歇一下。”
顾言琛只当他是脱力了,这才回身去处理眼下的事情。
这段时间,陆英已经赶了过来,其他的巡警和分局刑警也到了。
顾言琛没对徐子月客气,直接从身后掏出一幅手铐,把她拷上拉入了警车里,他对陆英道:“你等下跟他们的车,把她押送到市局去。”
沈君辞的耳朵一直在尖锐耳鸣,他坐在大桥边,看着那些人聚拢过来,耳边有嘈杂的说话声,不远处路面上的车辆还在不停穿梭。
歇了一会,他胸口刀割一般的难受终于过去,听力也逐渐恢复。
沈君辞听着陆英在对着旁边的警员骂徐子月:“妈的,耽误多少事!”
那警员说:“也许她是因为无意中害死了姐姐,自责所以才这样……”
陆英冷笑着反驳:“如果她真的是因为害死了姐姐,良心受到谴责,为什么一年了都不自首?为什么那时候不闹跳河?”
“这……”警员语塞了。
夜晚桥上的风有点大,旁边的几个小警察一时不说话了。
顾言琛毫不留情戳破:“到现在才想跳河大概是因为她姐姐的尸体刚被发现,怕受到法律制裁,说到底还是自私,刚才她差点把沈法医带下去了。”
陆英也心有余悸地看向沈君辞:“刚刚太危险了。”
沈君辞扶着桥栏站起身来,走到顾言琛身边。
不论她是不是杀人凶手,如果他由着徐子月就那么从他眼前跳下去,见死不救,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查明真相,追查到底。
这简单的八个字是林向岚的口头禅,也是他的座右铭。
老林自己一辈子都是这么做的,也是这么要求别人的。
这么算起来,这是他的家族祖训。
看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陆英道:“我去押徐子月坐的那辆车。”
其他的警员纷纷走了,大桥上只剩下他们俩个人。
顾言琛侧头看向沈君辞,平时他常见沈君辞穿白衣,不光是法医服是白色的,私服也多是白色的,白色衬衣,白色体恤,看起来一尘不染。
可是今晚他穿了件黑色衣服,衬得他的皮肤越加苍白,俊秀的五官透出一股冷清,身影也越发消瘦。
顾言琛知道,就算是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徐子月带下去,事情再发生一次,沈君辞可能还是会这么做。
有的时候事不关己冷漠无情,有时候会对这个世界展现出他特立独行的态度,有时候又有一种看破了生死的决然,拼合在一起,才是眼前这个人。
顾言琛沉默了几秒问沈君辞:“真没受伤吧?”
他刚把徐子月拉上来的时候,沈君辞的脸色苍白,血色全无,就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