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照片下,明晃晃的讣文看得人眼睛生疼:四岁的里克·哈利勒,死于母亲射出的一发子弹。
而男主人与女主人分居数月有余,悲剧发生时并不在现场。
此等耸人听闻、罔顾人伦的惨案使各路媒体如蚁附膻,为抢占第一手消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哈利勒家的情况竟先于警方公开与众。
哈德森太太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痛骂出声:“虎毒尚不食子,去杀负心汉啊,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亲生骨肉呢?!”
卡洛塔默了默,说道:“听说过‘哭泣的白衣女人’吗?”
“哭泣的白衣女人”,一个广泛流传于墨西哥与美国西部的故事。传说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因为悲伤和愤怒将自己和两个儿子淹死在河里。她的行为使自己的鬼魂永远流浪于世,直到她找到她孩子们的尸体。
在现代背景下,也存在这样的说法。在发现丈夫不忠后,女人把两个孩子溺死在家中的浴缸里,不久,她从桥上跳到河里自杀了。此后她的鬼魂经常出没于高速公路上,借搭便车之机杀害那些她认为不忠的人。
从不信神鬼一说的夏洛克神情不改:“她是第二个苏珊·琼斯。”
“她是千千万万女人的缩影!”没想到哈德森太太怒气填胸,难得展露出强硬的一面:“归根结底都是万恶的男人的错!”
噤如寒蝉的约翰暗地抹汗:为查特吉先生默哀……
“我想,福尔摩斯先生的意思是——这起命案或许也同‘爱灵会’有关。”卡洛塔接话道。
闻言,夏洛克罕见地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么说,事情原委已经很明朗了。”约翰摊摊手,再次肯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测:“和我想的一样,‘爱灵会’就是被背叛的人自行组织的小团体,她们统一战线,达成共识——对出轨行为采取极端手段,绝不姑息。”
雷斯垂德附和着点点头,暂且同意了他的看法。
“自行?我看未必。”
这个协会疑点重重,无论出自会员手册具有诱导性的守则,还是“爱灵”传说的现实映射,背后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目的是炮制一场更肮脏可怖的阴谋。
“你怎么看?”夏洛克转向若有所思的卡洛塔。
“这个协会成立的初衷还能说得过去……”卡洛塔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倒是抛出几个想不通的问题:“且不说那个邪门的守则,如果她们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人,那么其他的会员呢?按次序来吗?她们动手的时机又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还会有类似案件发生?”雷斯垂德一下子提取到核心内容,戒备心飞涨。
“很有可能。”夏洛克穿起大衣,计划先去苏格兰场见见那个狠心杀子的母亲:“如果戴维耶·哈利勒同样是‘爱灵会’会员,恐怕有人在暗中下达指令唆使凶手采取行动。”
他站定,有条不紊地分发任务:“约翰,你和斯特林小姐一起,去现场看看。”
“夏洛克!”雷斯垂德高声制止,能容忍他和约翰在犯罪现场晃荡已是极限,无关人员本就不被允许随便出入,更何况斯特林小姐是女孩子!
“这可是凶杀案夏洛克,不要以为谁都能享受你的推理小游戏。”这两起案件使哈德森太太对男人的信任度拉至新低,此时她对夏洛克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你带卡洛塔去苏格兰场吧,反正我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约翰一样不敢苟同,琼斯案的现场已勘察清理完毕,而哈利勒杀子案刚刚发生,发生地必定惨不忍睹。
“等等!我为什么一定要掺和进来——”卡洛塔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后赶紧为自己可贵的休息时间据理力争。
夏洛克对四个人的抗议充耳不闻,精锐的眼神只把卡洛塔紧盯,等待她的回应。
卡洛塔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以贯之的不可忤逆,无奈道:“……如果雷斯垂德探长没意见,我愿意出一份力。”
雷斯垂德探长没法有意见,谁都管不了向来坚持己见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
临出发前,哈德森太太斩钉截铁,嘱托的话语重复一遍又一遍:“夏洛克,你一定要找到幕后真凶,利用女人感情的是人渣,利用女人感情犯罪的尤甚!”
*
“呦——瞧瞧这是谁?”身穿防护服的安德森边脱检查手套边往外走,对着孤零零进门的约翰大肆嘲讽:“怪胎呢?怎么放你这只小猎犬出来了?”
仅一秒,他就闭嘴了。
他的视线越过翻着白眼的约翰,落在下了警车正进庭院的女人身上。
再没有比她蓬松的头发更乌黑的鸦羽,再没有比她翡翠的双眼更富光彩的宝石,无论男女,来往的警员都在偷偷瞧她,瞧她脱俗的身姿和袅娜的步伐,连发丝的跳动都像是有风轻抚、有光簇拥。
“她、她是谁?”
“与你无关,安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