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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琅对这些事情都快麻木了:“是又怎么样?”

“伪刃作为器有太大的不确定性。所以拾慧人最后选择带走他锻出的第一把真刃,也就是我,然后再带走与北方神剑几乎一样的沉川,将所有伪刃都留在了遗冢。但是就像我说的,拾慧人太贪婪了,他放不下双剑的强大,后来又偷偷返回遗冢取出了折流。”

“被权制造出来之后,剑器就有了自主意识。你要想想,从被生生折断、熔炼重铸、强行分裂为真伪刃,再到被弃于暗无天日的遗冢,他对拾慧人能憎恨到什么程度?”

“那天是他先起剑势弑主,沉川很快相随,然后我才出手。三剑剑势同出后一发不可收拾,正阳道场血流成河,九阳道场派人来援,全军覆没,于是就有了三剑断九阳。太微破关而出,拦下了折流,并让他发誓再也不踏上正阳道场一步。”

“那天是我们三剑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正面再遇,是在白言霜墓前。你记得的……那时候我对他颇为忌惮。”

是这样,当时琢玉对她还挺咄咄逼人的,后来折流出面他就没再说什么了。而且那时候白琅就觉得他们两人跟彼此实在太疏远了。

琢玉循循善诱:“所以比起这样有弑主前例,而且不确定性极大的……”

白琅没等他说完就站起来打开门,示意道:“我真的累了。”

好不容易把琢玉赶走,白琅又想要不要去看看折流。可她一记起太微说的“‘违背’其实也都是‘服从’”,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

她闭目打坐,一遍遍运行妙通五行术真气。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比修行更实在?

第一个周天结束,白琅感觉有人轻碰了一下她的膝盖。她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睁眼就看见那个白衣赤足的男孩儿收回手去。

他扭头就跑。

白琅鞋都没穿就追了上去。

男孩子跑得不快,因为他腿上伤痕累累,似乎比上次还更严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白琅总有一臂之隔,怎么都追不上。

跑过走廊,一转角,白琅猛地撞上了一袭白衣。

对方好像也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问:“怎么了?”

白琅觉得有点眼花,她撑着膝盖往走廊尽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孩儿已经不见了。

“折流……你怎么在这儿?”白琅问。

“鞋。”折流指了指她脚上,“我看见琢玉进去一直没出来,所以……”

“他从另一头走的。”

真是好耐心,他就跟蘑菇似的在这个拐角蹲了一个大周天的时间?

折流静静地点头:“这样啊。”

“你有看见一个男孩子跑过去吗?大概到我胸口,十二三岁左右,瘦骨如柴,腿上全是伤。穿的白衣服,没有鞋。”

“没有,也没有这样的人进过你房间。”

白琅揉着太阳穴思考。

“怎么了?”折流见她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只好说,“也可能是我没注意到。你要不然去问问琢玉吧,出入玉清真王律小世界的人他都清楚。”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她转身离开,脚步悄然。

那个男孩儿前后两次出现都没有征兆,没有气息,而且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这让她有种非常非常糟糕的感觉——也许权鸩已经开始了。

镜子的虚与实在她眼中逐渐混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物会越来越多地出现。

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无法分清。

“白琅。”折流忽然把她叫住,“你要开始混用器吗?”

白琅步伐一顿:“看太微安排。”

“我……”折流好像想说什么,“你先去把鞋穿了吧。”

是是是,鞋最重要。

白琅小跑着回房间,气得想撕枕头。

琢玉这个形容真的太对了,她好不容易捂化一坨冰,结果发现里面是块石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想不想再敲了石头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块木头疙瘩?

折流进来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把枕头扔向了他。

他稳稳接住了。

白琅抱着被子问:“琢玉跟我说了一堆你的坏话。真奇怪,你不讨厌他吧?你都从来不说他坏话。”

“不讨厌。”

白琅有点好奇他们这三个人的关系,于是问:“为什么?他作为师兄很照顾你们吗?”

折流摇了摇头:“不是这样。是因为……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剑是很可悲的东西。

白琅没想到能从仙境最顶尖的剑修口中听到这种话。

“因为主强而忠主也好,因为主弱而易主也好,其实都没有差别。就好像凡人,他们总会死,不管怎么活,活着的方向都是死亡。剑总会遇到执剑的人,不管怎么活,活着的方向都是拘束与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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