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异“嘘”了一下:“你别说,说出来一提醒她,她肯定要动手埋了。”
“而且你说她要是埋一个活一个,我哪儿遭得住啊?”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白琅迅速发信号找步留影会合。步留影到这儿一看,不光多出来一个人,还多出这么大一具骨头,顿时就乐了。
“我们把这个全带回去行吗?”
白琅知道她一开始就打的这个算盘:“不行,尸骨已经朽化,一碰就会碎,什么都做不了。”
“骨灰入药呢?”
“……”白琅很生气,“拿了角就走,我还赶着回灵虚门呢。”
“行吧。”步留影验了验尸骨,确实如白琅所说,已经彻底报废,“哎,这角都不一定能撑到宿月界,得好好保管了。”
靥深将角捧在怀里,与步留影一起消失,连句谢也没有。
白琅看着朽坏的龙骨盘踞在寺庙废墟间,忽然觉得心中涌起一股苍凉,她低叹道:“千百年后,谁人不是如此?”
折流道:“你要是千百年还结不了丹,大抵就是如此了。”
气氛被毁,白琅决定离开。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穆衍之忽然说:“那上面还有东西。”
他真的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白琅回头看见龙首上爬着一个黑咕隆咚的身影,这道身影披着她的深青色道袍,在黑白交错的尸骨间不太明显。
“你在干嘛!?”她连忙跑回去看。
这道身影爬得很艰难,和凡人登山感觉差不多,经常找落脚点都要找半天。饶是这样,他还坚持不懈地爬到了古龙佛剩下的最后一只角旁边,然后“啪”地把它掰断,扔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幽幽地叹道:“很好,这样就对称了。”
???
白琅怀疑他跟封萧有一腿,两个都是强迫症。
诈尸的强迫症自上而下俯视她,语气虚弱低迷:“我下不来,恐高。”
白琅心一软:“你跳吧,我接着。”
一般人跳下来被接住之后会有个本能的拥抱动作,白琅不介意,但是这家伙的本能还包括一条尾巴。她被一个冷冰冰硬邦邦还滑溜溜的东西一缠,瞬间就吓得把人推出去了。
那个人后退几步,撞在尸骨上,一点点坐下来,看起来十分萎靡。
“我没把他撞死吧……”
钟离异回来想把她弄走:“他本来就是死的,别管了。”
穆衍之也看了会儿:“先走吧,我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还有事情。”
东窗也打了个哈欠:“是啊,我马上也要换班了。”
折流提前预估到她要折腾很久,此时已经开始打坐了:“你到灵虚门再召我回去。”
言下之意是不想走了。难怪路痴,都是因为走得少。
白琅最终还是没忍住,上前检查了一下这个诈尸的:“你还好吧?能起来吗?家在哪儿?”
“都几千年的尸体了哪里还有家……”
“在灵虚门。”
诈尸的人冷不丁地说出一句。
“那我们顺路啊!”白琅喜道。
钟离异服气了:“……你还真信!”
穆衍之顺着白琅的意思说:“人还是要多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善意。”
东窗又打了个哈欠:“是啊,人总喜欢相信不存在的东西。”
总之最后经过一番折腾,白琅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了城主府。这个诈尸的好像记忆严重缺失,一路上只想起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应鹤”。白琅觉得直接把人轰出门有点不好,但是带界门的据点关系重大,不能随便暴露,还是得让他离开。
“我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再走吧。”
他洗澡的时间里,白琅把他之前借的那身衣服洗了七八遍。
不一会儿,应鹤走出来了。
他洗干净之后看着顺眼多了,五官清丽,轮廓不深,棱角也不分明。可能是刚活过来,他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眼神柔得能掐出水,一颦一笑都透着婉约。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有。”
“什么问题?”
“尾巴……放左边裤管还是右边裤管?”
白琅震惊:“这就触及到我知识的盲区了。”
其实她觉得左右没有区别,但是对于强迫症来说可能确实是有区别的。
她连忙问:“你以前是怎么弄的?”
“忘了。”
“要不然我给你在裤子后面开个洞,把尾巴放出来?”
“你会在裤子前面开个洞把【哔——】放出来吗?”
这个类比太漂亮了,白琅把逻辑从正到反理了三四遍都没找到反驳点。
应鹤微微掩嘴,小声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