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多一个都没地儿放。她颈后冷飕飕,因为夜行天的手就撑在她背上,不管做什么都来不及。
她稍稍往后看,只见得沾染了些许猩红的黑色衣角和覆满黑红裂纹的錾花指套。夜行天往她背后轻拍一下,黑灰色真气瞬间锁住她的经脉,将她的真气逼入气穴,让她动弹不得。
“师兄,给我把这个解了。”
夜行天没有应声,只是走到衣清明面前,开始解除封印。白琅试图将真气一点点侵蚀回去,但是两边真气一触就如泥牛入海般消解无形了,她以前从未碰上过这种情况。
衣清明抱怨:“为什么你解得这么慢……”
白琅猛地抬头,她佩服自己在这种危机关头还能想到要记下解封印的手法。
“不能快点嘛!这难道不是一瞬间的事情?又不是……”衣清明莫名其妙地问,“等等……你不会……”
夜行天一脚踢在他小腹上,声音清脆,白琅看着都觉得胯.下一凉。
衣清明气息微弱,小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教她怎么解吧?所以……这是你徒弟吗?”
又是一脚,衣清明吐了好大一口血,垂下头彻底没声了。
白琅也吓没声了。
衣清明这个师弟估计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不仅被出卖行踪,还一见面就被打得半死。
过了会儿,夜行天处理完封印,衣清明又精神抖擞起来——他能用真气恢复伤势了。他冷漠地盯着白琅,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你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吧?”
白琅哪儿能忘呢?
——“等我脱困……你的死期就到了。”
她想后退,但双腿被藤蔓死死缚住,衣清明一步步逼近,气势节节拔高,然后……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倒下了。白琅看见他身后的夜行天手握着铁链,然后猛地一抽,将衣清明在地上活生生拖行了十几米。
看着地上那一道笔直的血迹,白琅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衣清明从地上抬起头,满脸血地看着夜行天:“我们同门千百年的交情,你不至于吧?”
夜行天俯身道:“你与我同门千百年,应该明白少说话才能活得长。”
“你还有脸让我少说?我的行踪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吗?”
夜行天回避了他的目光:“当时情况复杂,我身上有谕主圣令,实在不方便与封萧多做纠缠,所以……”
“你有本事看着我再把这话说一遍?”衣清明恨得牙痒痒,“师兄你当时根本就是忘了要帮我隐瞒,随口告诉了封萧那条老狗吧?”
“怎么会……你我毕竟同门千百年的交情……”
在衣清明听来,他这话已经很没底气了:“一般你开始跟我讲交情,就说明你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夜行天没有理他,而是扔掉锁链,朝空中望去。
天上有一束光照破层云,微风吹散了附近挥之不去的暗红色雾霭。白琅感觉有温暖潮湿的风拂过面颊,封锁她经脉的真气不知何时消融了,她重新恢复行动能力,连忙退下几步,远离天殊宫那两人。
“朝稚。”夜行天冷笑一声,衣清明听出他声音里有股特意压制过的低沉。
清风掠过,封萧的身影最先出现,他拧眉怒斥:“大胆!”
周围没有其他人,但白琅听见另一个声音低笑道:“无妨。”
其声似环佩清鸣,音色明朗高远,不染凡俗。
“好些年没有人叫过我名字了,夜魔君倒让我觉得亲切。”
衣清明神色微敛,从地上起身,侧目看向他师兄。朝稚司命亲自现身,难保不是以他为饵,钓夜行天上钩。夜行天一人应该可以从容离去,但带上他这个重伤的就不好说了。
夜行天也想得到这点,他皱眉道:“我近来繁忙,不便叙旧,还请司命勿留。”
可惜事违人愿。
封萧的出手没有任何先兆,眨眼间就已经逼夜行天过了几招。
白琅躲在石头后面看神仙打架,压根见不到过程,只能感觉到压抑恐怖的真气在周围疯狂涌动。幸好她身侧有微风环伺,否则光是余波就足以将她碾碎了。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夜行天和封萧都消失了,天空中半边白骨狱,半边黑焰幡,两相对峙,凶险万分。天晓得他们怎么能在没有灵气供给的地方打成这副样子,白琅见过的其他犯人不论有没有封印都是凭肉身厮杀的。
骨狱满目过去尽是死白色,不少骷髅像云层似的翻滚,排兵布阵朝前方袭去。火幡占据另外半边天空,明明是火焰构成,却无半点光色。旁边有雷霆劈下,这火焰更是吞光噬电,凶邪万分。待白骨往前铺进,这片火焰亦是分毫不让。
白琅正想趁这个上好的机会离开,但这时候身侧清风忽然凝聚,一缕白发拂过她的面颊,隐匿风中的谕主终于现形。
单从面孔来看,眼前之人不过二十上下,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