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哪个天煞。
赵省三这几天被家里的婆娘念的一个头两个大,委实没有办法了,才在今日当了一会出头鸟,想着先将棚户区这个灾祸源头移出去,他们这些住城北的人家才能太平。
其实在场的人里,有不少人的想法与赵省三差不多。
谁的命不是命。虽然他们是(国)大(家)康(公)小(务)官员,但他们也只有一条命呀。
上峰大人是个干事实的好官,平日里他们这些属官做事也是矜矜业业,从不敢偷奸耍滑。
可现在情况能一下吗!
一旦棚户区真的出问题,整个城北就得遭殃,他们这些在府衙内的官吏更是首当其冲。
现如今缺衣少粮的,真要染上了什么不不干净的,恐怕根本没有机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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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刘守正被气的一口老血咔在嗓子眼,习惯性伸手想再一次抓起惊堂木砸向赵省三。可一伸手才想起来,刚刚惊堂木丢早了,不由更气的浑身都开始发抖。
“你们身为麓山郡的属官,是麓山郡百姓头顶的天,你们如何能说出这般丧良心的话?!
你们几个可有去棚户区看过一眼,那里如今足足住着八千的受灾百姓!你们不想着如何安置这些百姓,竟然还想着将这些百姓送出城去?”
说着,刘守正不由嘲讽冷笑:“如今每日里让你们几个上衙办公,头顶顶着屋檐,脚下垫着青石。雨淋不着,水淹不着,顿顿有餐食,你们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委屈上了?
你们知不知道,城外有多少条官道被淹没,这些受灾百姓都是躺着水走了数日才来到城内,如今你只一言就要将人再送出城去?
还真是有胆子说!
那你们且说说,这八千人送出城后,要如何安置?你们是打算在满地的泥水上给他们再搭出几条街的棚户区出来吗?还是说,你们想一把火干脆将这么百姓都烧了了事?!”
下首所有属官的脸霎时惨白,赵省三更是被吓的跪倒在地,求饶:
“大人明鉴,下官绝不敢有此念头。”
“呵!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是不想!是不想!”赵省三被吓的浑身都成了筛子。
“哼!既然如此,府库里还有些嘉草、艾叶、雄黄,现在正好缺个人每日带上这些与差役一道去棚户区挨家挨户的将这些嘉草焚净烟熏。从明日开始这个差事你领了便是。”
“大人!”赵省三此时脸上在无一点血色。
王和彬在一旁冷眼看着,缓缓道:“大人,不如在棚户区附近再分出一条街来,将身体健壮的和染病的灾民分开,如此或许能少些灾民无端过了病气。”
这倒是个法子,运作起来也并不艰难。
刘守正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大人,另外还需再分些人手,每日里检查患病灾民的情况,若有好转,便让其换个住处;身体强健的灾民也需每日检查,若是再有患病则也要另择地方安置。”
“确实该如此。”王和彬的建议有实用,让刘守正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心道: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与底下那些酒囊饭袋全然不同。
又思及前几日的事情,刘守正不由感叹,王和彬是个能做事的,就是脾气委实倔了些。
如此想着,刘守正因此前王和彬执意替四海的人要差役服和令牌的事情而心生的那点闹意也散了不少。
毕竟身边还是需要一些像王和彬贺庸这般得用的左右手。
既然是自己的心腹,刘守正可不舍得将王和彬派去棚户区做这些与灾民近距离接触的琐碎苦差事,若真让其在这几日也过了病气,岂不等同于砍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刘守正心情清楚明白的很,自然不会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
王和彬不能去,自然得有人去。
刘守正的视线便又落到赵省三身上。语气不咸不淡:“既然都是棚户区的庶务。赵三省,这桩差事你便一同领了吧。”
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下了衙,赵省三有一肚子的委屈想与同僚说说。可还没开口,一同出来的几个属官便如同避瘟疫一遍对其唯恐避之。
就连平日里与他较好的两个,今日一下衙也是连招呼都不与他打,有一个更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世道艰难、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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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城北百姓的恐慌惨淡,城南百姓的日子就舒服的多、
三天前,城南荷香街上的四海商市总店竟然在一旁又扩张了一间铺面,挂牌四海药房。
这间新药房里不仅售卖雄黄粉、艾叶、嘉草、莽草之类的防疫药材,另外还售卖黄麻、生姜、桂枝、桑皮、杏仁、茯苓、贝母、前胡等常见的治疗风寒咳嗽的中草药和藿香、大腹皮、白术、神曲、黄连、苍术等治疗痢疾的中草药。
最让城南百姓惊喜的是,这间不大的四海药房内,竟然还有配了个坐诊大夫,寻常小毛小病都能寻他来看看。
虽然要价不便宜,可是如今情况不好,比起银子,自然是活命更要紧。
城南的百姓不少,但若论大家富户却不及城北众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