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正苦笑摇头:“仅半仓,还不足府衙内差役两月的口粮。”
贺庸面色苍白:“行脚帮那边可还能帮忙?”
“靳照东死后,弘文堂就乱了,如今近柳行街那边的摊位还在运作,前几日我的人打探来的消息,弘文堂那边原本预计做昨日送达的商货并没有如期送来,若是弘文堂那边没有再派其他人来接手靳照东的摊子,怕是不用多久,柳行街也会关门。”王和彬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他长官赋役的关系,日常和弘文堂那边接触不算少,弘文堂乱了后,很多消息根本瞒不住,或许弘文堂的人也根本无需隐瞒。
至少他们衙门的人得了消息后却必须得瞒着,还要死瞒着。
麓山郡刚刚患过旱灾就接上了水患,管辖内百姓至今颗粒无收,全靠着性价比那些高价粮勉强度日,以眼下的情况,若是让城内百姓知道,柳行街的高价粮往后都没的卖,会是什么后果,王和彬不敢设想。
何止是王和彬,便是刘守正再想起弘文堂那边的情况,脸色也语越发的难看起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走背运时,喝凉水都塞牙。
三人沉默一会儿,半晌后,贺庸犹豫道:“大人,您可听说过城南荷香街的四海商市,听说那边也有米粮卖,你说若是寻了四海的人帮忙,可有解决之法?”
“你说的是那家卖红油腊肉汤的四海商市?”王和彬问。
贺庸点头:“就是那家,前段时间咱们府衙派发粮种时,四海的人再城北主街支了个摊子,生意好的不得了,闹得整个麓山郡的百姓都听说了他家的腊肉汤。”
“不瞒大人,那间四海商市,下官前几日刚巧去过一次,他家的米粮是新米要比柳行街的品质好上数倍,但数目却不多,商市内每日都施行限购制,只要稍稍去晚一步就抢不到了,许多人天还未亮就早早在四海商市门口排队,就为了卖上一斤新米,甚至也有街贩子,日日抹黑去排队,买到限购粮后,又翻倍卖给了城内的富户,以此谋生。以下官看,若是四海的东家又足够的粮食送进麓山郡内,就犯不着做这费心费力的限购限粮的生意,如今会这般做,显然是送进城内的粮食不足够他们敞开了卖。”
王和彬的言下之意,贺庸听明白了,有些无奈道:“如此看来,四海的东家虽有些手段,但比起行脚帮的能力还是要差上许多。”
刘守正听着二人的言语,微微蹙眉,四海的人。
能在行脚帮眼皮子底下抢生意,还能做的风生水起的人,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眼下麓山郡城内能指望的上人不多,有用无用再要去试一试。
更何况,刘守正直觉那姓齐的少东家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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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刘守正那边正商议着以何种行事招揽四海的人做事,罗山村顾庄那边,江平安排了柳江等一众行镖兄弟的食宿后,便带着庄中其他兄弟将新到的五十两货物卸车。因着这次随行的正好有两个掌柜三个账房,为此盘点起来也分外容易,一行人忙活了一整夜,终于在天蒙蒙亮之时将所有货有序的物分类入库。
走第一趟镖的时候,周璃的人就摸清楚了渝州府和江州府两界之间粮禁抽查的套路,为此当时柳江带去的五十辆车马被留在了小旗村,而装载这一批货物的车马则是周璃命人从新定做动过手脚的,原先设定的藏粮暗格被撤去,车厢底部的地盘加高,车棚也同时做高,改成了上下两头空的按暗格。每辆车光这两处就足够藏下三百斤大米,同时周璃还在码放布匹专用的木架上动了心思,将布匹以六面排放形式整其码放在木架外,期内镂空,正好可以放一袋五十斤米粮,一辆载货车厢刚好可以放六个组布匹,这便又是三百斤米粮。除了布匹外,装载腊肉和油盐阵线等琐碎杂物的货箱都被动了手脚,且如此不管沿路有何人打开车厢检查其中货物,若无法将车内的所有货物都搬下来且分门别类的一样样拆卸下来,便都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如此柳江这回带来的五十车货物里头,竟足足搬出了三万斤的米粮。生生堆满了庄子里刚空出的两个粮仓。
三万斤米粮,以四海商市如今每日限购的数目,都够卖上小半年不怕断货了。
当然,既然眼下米粮够数了,商市内自然就不能再以限购的方式销售了。少有少的出路,多有多的行情,麓山郡往后的情况如何谁也说不准,但赚钱这种事情自然宜早不宜晚。
看着整整两个粮仓的米粮,顾七对江平道:“明日安排人手先拉两千斤米粮进城内。三日后从新人和老人里各挑出十五人来,让阿大带队,带二十辆空车出发。之后每各五日就安排二十两空车去何松镇,一样挑取新老各半,带队的人你来选。”
柳江从小旗村启程回来的时间,与袁方带空车从罗山村这边出发的时间相似,如今柳江已经到了顾庄,显然袁方的车马也已经到了小旗村。袁方带着车马数目少,若是速度快些,此时或许已经重新装满了货物准备回来了。
如此,等这边的空车三日后陆陆续续相继发车,之后只需再等上大半月,两地之间就能保存匀速有序的货运来往。相继的,四海商市便也无需再担心米粮不够售卖的问题。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