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家,今日我能先回一趟家里吗?这事我也得和家中妻下。”
“去吧,正好把衣服被褥也收拾收拾。后院倒是有备用的被褥,只是没晒过,怕你不习惯。”
金秀才:“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就想把这事回去和家里说说,家里人要是知道我还能顺便做了教书的活计,他们心里头也高兴。”
“应该的。”顾七轻笑点头:“对了,你家住城东,来时可有行车?”
金秀才面露窘迫之色:“从前家里头倒是有辆驴车,不过后来缺水缺粮的驴也没继续养下去,这会儿只能用走的。”
“那你先等等,晚点让长顺送去你回去。”
“不用了,我走的习惯,不用麻烦李掌柜。”
“没多少事,铺子里有车,左右也是用的。”顾七想了想将一旁在一旁的顺子叫了过来:“顺子,给你请了个老师,以后白天在铺子里你的大掌柜,金先生是账房,等铺子打样他就是老师,你就是学生,今晚给你个尊师重道的机会,等下送金先生回城东。
另外明日一早,你叫人跑一趟,帮金先生将随身的东西送来,金先生往后就住在后院里,每日铺子打样后就教你一个时辰的读书识字。”
“一个时辰呀!”顺子欲哭无泪。
顾七咧嘴,拍了拍顺子的肩膀:“好好学,别浪费了金先生的一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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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三日后,这天麓山郡内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清早城北府衙外贴出了新告示,凡是持有麓山郡城内户籍的百姓,皆可按户领取一亩地的粮种。
很快府衙一侧就搭建起了专门的棚子,由衙役管理把手,文书设台登记发放良种。
先是城北的住户得到消息,到了午后,这消息便迎风扩散到了麓山郡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很快,即便是距离最远的城南也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知道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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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刘大人命人派发粮种了。快叫上你家那口子带上籍书去成本。”
“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错不了,李老四家的都已经过去了,告示都贴出来了。刘大人说了,只要是咱们麓山郡城内的百姓,每家每户都能分到。”
“老天爷呀!这可真是大事了,这几天咱们当家的可都快为这粮种的事情愁哭了。”
......
若说在麓山郡有比米粮更精贵难买的物件,那一定就是粮种。柳行街行脚帮的人把控着整个麓山郡的吃喝用度,自然也包括了粮种。要说之前几月,粮种的价钱高不高,麓山郡的百姓更本不在意。
毕竟田都旱死了,河都见底了,城里水井的谁,用来吃喝都不用,谁也不会花钱买水到田头去打水漂。
可如今不一样了,接连的几场大雨,不止是城内不少百姓家中干枯的老井从新冒出了新水,就连城外几条河流也渐渐积累起了不少水源。最让城中百姓高兴的是,原本干旱开裂的田地,经过这几天雨水的滋润,土质也好了不少。
有水有田,就意味着有盼头,就在前几日有不少人家和邵东武家一般陆陆续续去了城外给自家田地开垦翻土。
地翻好了,粮种就成了当务之急。
往常但凡有地的人家,家里当年收成后都会备下来年的粮种,可麓山郡如今这情况,自然没有人家还能拿得出粮种来,若想要粮种就得去柳行街问。
柳行街那头似是早就看到这里头的好处,便将粮种的钱一提再提。在柳行街,如今的粮种不是按斤算而是按田地来算。且不是按亩来算,而是按分来算。一分地的水稻种子,就需要两百文。这就意味着,种一亩地,光粮种就需要二两银子。小米的粮种价格低些,一分地也要一百五十文。苞米一分地则要一百文。这价格无疑与抢都没什么区别了,真要说可比抢还容易,还不犯法。
这也使得许多原本准备种水稻小米苞米的百姓吓破了胆,除了零散几家心有不甘的咬牙买上一分、两分地的粮种外,大多数人家都选择了放弃。一亩水稻地所需的粮种就得花二两银子,一亩苞米地的粮种也要花一两银子。
到不是说麓山郡的百姓拿不出这点继续来,现如今还能留在麓山郡的百姓,多少都是有些家底的。
可这仅仅只是粮种呀,春播求种,其中多少风险在,这可都是看天吃饭,最后到底能不能种出粮食来,或者自家能不能活着等到种出粮食来谁也不知道。
这般一来,愿意花这大笔银子冒风险的人家就少了。
再说了,没有水稻苞米的粮种,这地里头也不是就不能种东西了。例如红薯之类,与研磨去壳后在卖的米粮不同,红薯本身既可以当口粮吃,在这里头挑选些皮薄品相好,少虫害的,同样也能用来当薯种种植。
且红薯比起旁的价钱便宜不说,种植时常也短,现如今用来救命是最划算不过了。
当然,这是在没得选的情况下,眼下刘大人竟然打算免费派发粮种,且还算足足一亩地的粮种,自然引得满城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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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家住城南的百姓也在奔走相告后,全都涌去了城北,一时间原本还算热闹的荷香街便冷清了下来。
这几日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