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等人赶到何松镇时,洪氏镖局得人早就撤走了。连崔青四人也不再铺子里。铺面的木制大门被人踹倒在地,铺子里一片狼藉,除了打砸抢的痕迹外,里里外外还有不少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顾七问了附近的一家商户老板,才知道,原来洪氏镖局的人打砸伤人撤走后,唯一还有活动力的崔青,就塞了银子给罪造探出头来看热闹的别家铺面的伙计帮忙往小旗村送了口信,又请求了附近的几家商户帮忙,把小三小四四人送进了距离这条街最近的回春堂救治。
“七姐,现在怎么办?!”仅跟在顾七身边的邢浩焦急道。
第一批进营地训练的兄弟,这会儿几乎都已经被顾七安排进四海镖局跑单去了,只剩下邢浩因为年纪小被留在了营地。又和第二批进来的兄弟继续一起训练了。
可论感情,邢浩自然和第一批的兄弟们感情最好,这会儿看着镖局内刺目的血迹自然忍不住又是心急又是愤怒。
顾七黑沉的脸看了扫了一眼脚下已经被砍成两半的【四海镖局】的赤金招牌,转头对身后的一众兄弟冷声道:“所有人留下来了收拾镖局。邢浩和阿垣、阿峙先跟我去回春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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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七赶到回春堂时,就见到崔青一人坐在堂内,赤裸着上身,正由一名医童帮忙处理包扎着身上的伤口。
崔青见顾七赶来,红着眼睛抬头:“七姐。”
“你怎么样了?大夫呢?”顾七问。
“我没事,回春堂的大夫都去后院照顾小三小四和两个伙计了。我的伤不重,有这个小医童就行。
七姐,你先去后院看看小三小四把。”
“嗯。我先去看看他们。”顾七沉重声点了点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别忍着,要和大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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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七走进后院的医房内,看到的便是四张并排的小床上,躺着四个浑身是血的两人,三个回春堂的大夫和两个帮手的童子正紧皱着眉头手忙脚乱的处理这几人的伤势。
领头的老大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要呵斥,转头见是一个小姑娘身后跟着一个半大小子,便放软了语气:“你们着这几个人的家里人?”
“是。大夫,他们几个现在情况怎么样?”顾七问。
“情况都不好,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下手这么重,再晚点也不怕要出了人命。”年老的大夫板着脸,不满道。
顾七没有回答大夫的话,只有耐着性子重新的又问了一遍:“大夫,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能治吗?”
老大夫摇摇头,指着两个伙计道:“这两人身上的伤倒是不重,就是脑袋被人开了瓢。两人都是被钝器伤了后脑,人一直没醒过来,之后会不会有问题谁也说不准,只能先等人醒来再看才知道。”
说着又指了面色惨白、满脸冷汗、双眼紧闭的小四道:“这个小子,被打断了鼻梁骨,背上,大腿上都是刀伤,其中两刀深可见骨,血失了不少。好在没有致命伤。刚刚我给他用了麻沸散,现在人已经昏睡过去了,伤口也已经处理了,只要后面不感染,等麻沸散失效后,人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我再给他开一些滋补气血的药材,你们带回去养着就是。”
“至于最后一个。”老大夫眉头紧缩,叹息了一声道:“这个就有点麻烦了。肩上手臂伤,腰侧,小腿伤都是刀上。不过这些伤不致命。
最麻烦的是他胸口处被人打断了两根肋骨,我刚才摸了下,其中一根的位子不怎么好。断口处挪了方向,几乎紧靠心肺。到底有没有扎进去,扎进去了多少,现在都说不好。”
“那还有救吗大夫?”邢浩被吓白了脸,哽咽着问。
年老的大夫本想说‘希望不大’,可看向邢浩和顾七两人时,却还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只又叹息一声道:“老夫会尽力而为的,刚刚已经灌了救命的汤药下去,等下老夫会先用针灸之术保住他的心脉和呼吸。你们现在去镇东那家上曾医馆,请他们家的正骨行家,孙云松大夫过来,能不能保住他的命,就全看孙大夫了。”
“好,我这就去。”顾七的一张脸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眸冰冷,连说话时语气也淡漠的仿佛将所有情绪都压制在无形中。
“顾姑娘,你留下。我去吧”站着门口等着阿垣和阿峙两人也将屋内的话听了个清楚,自然知道此事事关人命。许时怕顾七有误解,阿垣又补充了一句:“上曾医馆与余家有旧,我从前和跟着大少爷也见过上曾医馆的孙云松大夫。孙大夫轻易不出诊,寻常并不好请。我过去便以大少爷的名义请,会容易些。”
顾七知道这是阿垣的好意,也是此时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便点点头,看向阿垣道:“麻烦你了。人命关天,请一定要将孙大夫。”
顾七说着紧盯阿垣的双眼,避开在堂内几个大夫的视线,无声的用口型道了一句:“若是孙大夫不肯来,便把他绑来。”
看懂顾七意思的阿垣心头一震。
只片刻,阿垣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身便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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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是在巳时醒过来的,醒来后,看到了小四的情况,不由红了眼睛,转头又看向站着一旁的顾七,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