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走走停停,一连走了五日。期间顾七断断续续的进了几次山,打的猎物不多,够一路吃喝,也陆续换了一些银钱。
直至跨过江州府路界,柳青山下了马车,寻到后方问顾大年:
“大年,在往前走就是江陵郡了,你和七丫头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顾大年私心里原是想着让柳青山帮忙给他在周府找个安身处,可一打量顾七的神色,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路上,他是越来越怵着丫头了,神叨的很。
“青山叔,想与你打探下,江陵郡下可有愿意能接收外来户的村子?最好距离县镇近一些的。”没理会顾大年的纠结,顾七认真问。
“江陵郡下,有个何松镇,这回同行的余府小姐夫人们便是要去何松镇的老宅陪伴余府老太太。
我记得余府有几个庄子就在何松镇下头的小旗村,村子就在镇郊附近,寻常车马走上一刻钟就能到镇上,近的很。
村子里有许多村民在镇上都有产业,因此小旗村在十里八乡算的上顶富裕的一处。加之小旗村距离官道也近,往常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民风开放,并不如何排外。
你们如果还没想好去哪来落脚安顿,小旗村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青山随着周璃跑过几次江陵郡,又因着周府与余府有亲,往年里跟着主家去过何松镇拜访,对何松镇周边村落也算熟悉,想来想去就觉得兴旺富裕的小旗村很合适去。
顾七听了也有些心动,又问道:“着小旗村的田价几何?”
“小旗村不仅距离何松镇近,村子里还有两条水系环绕,因此小旗村附近的田地比起其他地方要肥沃好耕。我记得余家庄子里的产出也一直不错。
自然田价也要贵些,好些的上等良田,能卖上八两银子一亩,普通些的中等耕地则要五到六银子一亩。差一些的孬地也得四两银子一亩。”
顾七盘算着手头的银子,若全部换成田地也就能买个五六亩良田,想了想又问:“那如果要在村子里安置,卖一块宅基地建房得花多少银子。”
柳青山知道顾七一路上打猎换了一些银子,便道:“若要在小旗村内另外买非耕地建房,这地价不便宜,再算上材料钱,请人的开销,至少得准备百两银子。”
“怎么这么贵?!”顾大年听的一呆:
“在咱顾家村,要置一块地,顶多也就七八两银子就成,再盖三间青砖大瓦房,砌个院子出来,三十两银子保准砌的结结实实漂漂亮亮。怎么到着小旗村就要上百两了。”
柳青山轻笑解释道:“江州府下江河众多,漕运发达,历来便富庶。
除了南来北往的商客,附近几个州府往江州府来落脚寻工的人最多,想要安置下来的更多,这地价自然就金贵。
不说江陵郡郡城内的,就说小小何松镇上的宅子,随随便便一处便要几百两银子。
这还是位置不佳,老旧破小的。若是位置好些的,在置办的大些,千金也算少的。
前头便说了,小旗村就在何松镇镇郊不远处,镇上宅子贵重,村上也自然便宜不到哪来去。”
这下不止顾大年了,就是顾七也有些惊愕。
原来房价这东西不只在现代社会贵的离谱,而是历来好地段的就贵。
说白了,还是供需关系决定的。偏僻的地方,十几二十两银子就能置办,黄金地段千两万两都不算多。
“若是暂不打算买地建房,可方便租赁?”没办法,形势逼人,以顾七现在手上的银子,卖地自建想也别想了。
“凭租倒是方便的。小旗村上,很多村民在何松镇上有产业,留在村子里的旧屋多是用来出租的。整院的贵一些,单租一屋的便宜些。”柳青山道。
这就是整租和合租的区别,顾七想。
和顾大年讨论了下,顾七决定先在小旗村安置:“青山叔不知小旗村距离此处还要多远?”
“何松镇就在往前十几里的地方,等下咱们的车队便先要去何松镇的余家老宅落脚。等到了地方,我陪你们先在镇上找个客栈安顿,你们也顺道置办些衣物鞋袜。
我刚问了大少爷,主家也要在何松镇逗留几日,时间宽裕,等明日我陪你们先找个牙人去小旗镇问问租赁的事情。”柳青山道。
“劳青山叔这一路照顾,顾七现在身上也无所物可赠,只能先在这里谢过,等来日我与爹安顿好后,定会携礼上门再谢。”顾七郑重道。
柳青山闻言轻笑:“你这丫头,客气什么,不过是些小事情。”
顾七没再言语,心下却是记住了柳青山的好意。
大恩大德来日再报这些太虚假了。实在些,等安顿好后多进几次山,抓些野物回来。往后或换钱买礼,或留些皮色好的皮毛硝制后再给柳青山送去。
面对柳青山,其实顾七有些惭愧。那日再临平镇,顾七用顾大年的几捆柴问柳青山要了十文钱。最后柴也没收,还额外送了她两个饼子果腹。
顾七知道这十文柴钱,是柳青山私下自己贴补的。
当时的情况,顾七现在再想,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磕几个头,多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