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余两家的马车。”顾七的视力要比顾大年好些,纵身踩上一棵大树,寻着火光看去,周余两家的车马有特殊的标记,很好辨认。
“他们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顾大年奇怪。
“两家女眷多,车马走不快,看样子是打算再这里扎营。”
顾七看见周家的仆役婆子正拉开了架势,有的在搭建着灶台,烧水做菜。有的则砍伐了竹子就地扯着油布扎棚子。
有不少女眷被贴身丫鬟婆子搀着走下来,四处闲逛。全然不同于前几日的匆忙露宿时的仓促。
这样侧面说明这里比较安全,不会在遇到特别大的威胁。
另外也说明了,现在这个地界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距离下一站可以落脚的村落镇县还很远。
要不然这些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也犯不着在这荒郊野岭扎营,瞧这全员忙前忙后的架势,许是等明日清早还走不了。
顾七带着顾大年挑了距离周余两家不远处的一块背山平地歇脚。
自然没有大户人家那些个排场,两人一路上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早已习惯。只简单支了火堆,将今早采来的野菜煮了一锅,又把半只烤鸡热了热,就着白煮野鸡蛋热统统吃了一顿,十分满足。
唯一让顾七郁闷的是,原先带着的窝窝头和粗粮面饼都吃空了。
这也意味着,若是不尽快赶到下一站村落或城镇,两人将没有主食了。
蛋白质重要,优质的碳水化合物同样很重要,自己这具饮养不良的身体,很需要饮食均衡。
当然,顾大年完全没有这方面感受,有肉又有蛋,怎么都比吃粗粮面饼有味道。从前在顾家村时,家里人口多,一年到头想吃口肉也不容易。今天这两顿吃的,顾大年觉得像过年了一样。
吃饱后,顾七一边给身前的火堆添着柴火,一边留意着周家那边的动静。
心想着不知道这些少爷小姐缺不缺新鲜的肉食,若是缺,自己或许可以赶在明日清早先进山一趟。用野味和她们换些馒头饼子之类,实在不行,换点红薯山芋也成。
正想着,却见那边率先过来了两人。
其中一人身穿玄色衣袍,身形修长,面容俊秀。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尾风流,身上的装饰品不多,只头上束冠的白玉簪子在火光下莹莹生辉。
而另一人则穿着黑色劲装,腰间配着长刀,落后玄衣男子一步,显然是那人的随从。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处?”
问话的那名随从。只见他快速上前一步,挡在玄衣男子面前,警惕的打量了顾七和顾大年一眼。
顾大年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被那随从一看,就有些紧张的缩了缩,又茫然的将目光投降顾七。指望着顾七出来说上一句。
顾七今日选择靠近周余两家的营地歇脚,就不担心会被盘问。以周家雇佣了镖手的谨慎
态度来看。荒郊野岭,遇到尾随的陌生人不盘问才比较奇怪。
“过路人。”顾七想了想又道:“去往江州府的。”目的地相同,往后一路总能遇上也能说明缘由了。
那随从还要问什么,却见那玄衣男子拦了拦,笑问:“姑娘倒是与在下同路,敢问姑娘是前往江州府何处?”
“...”顾七默,这人还真能问,自己不知道什么就问什么。
又没路引又没地图的,江州府有那些地方,她也想知道。
“姑娘不方便说,无妨。”周裕行了一个书生礼,微笑道:“在下周裕,在家行三,字宣文,此行正与家人前往江洲府江陵郡。”
“周三公子有礼,在下顾七。”伸手不打下笑脸人。顾七起身点头示意还礼。又干脆的询问:“江陵郡距离此处多少脚程吗?”
周裕借着火光细细看了身前女子的样貌,容貌倒是清秀,就是干瘦了些,又不易察觉的打量了其身上的衣着,笑道:“还有五日左右。”
五日,也不算多远,看来江陵郡应该时离渝州府最近的郡府了。
顾七想了想又问:“公子可知附近何处还有村落可以落脚?
“最近的也要走上三日。”
周裕不是第一次来往江州渝州两地,对江陵郡其下各县镇村落还是十分熟悉的。
顾七原本想问问周裕愿不愿意换些粮给自己,可一想自己手上现在没有野味在,平白无故的有什么都没有,也不好说。
就算了。等明日白天,进山后再说。
这一想,空气一瞬间就寂静了下来,竟再无话可说,气氛尴尬。
顾七抬眼,见周裕与那随从还站着,就有些无语,自己这里板凳没有,茶水也没有,自然不方便留客。所以这两人为什么还不走?
周裕此时也有些无语,寻常他出门在外,也不是没有与或同行或路过的年轻女子打过招呼,会出远门的女子,大多不太在意陈规旧礼又或者是家境不如意的。
往往只要自己放下自带自报家门,便能顺利相邀,即便不能一路相伴,也能凑一块说上几句。
只今日这是女子,虽年纪尚小,样貌也清秀文静,看衣着家境又实属糟糕,可脾气却显得有些冷硬,说话语气也毫无女子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