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市荣光街子爵府。
在花团锦簇的后院里,一条长桌两旁坐满了玩家。他们本来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突然,一声号角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在仪仗队的吹吹打打、两侧护卫下,一脸严肃的荣光帝国帕罗瓦子爵昂着头,挺着胸,踩着底厚到有些滑稽的皮鞋,一步步缓慢地走到了长桌上首。
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下,爬上了椅子。
【春逝水】感觉到桌子在颤动,微微偏头一看,果然是【尊情实感】这家伙憋笑憋得身体发抖。
春逝水面上仍然笑得礼貌又温和,手却在桌布下狠狠拧了尊情的大腿一下:你控制一下!有什么好笑的!
虽然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孩,身着华服,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实很搞笑,但人家好歹是帝国子爵。
能继承爵位,身边还没有其他大人控制他的一言一行,或是代为与外人交际,就说明他绝不是什么心智未开的稚童,也不是被他人控制,用以实现自己利益诉求的傀儡。
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少年英才!
呃,也许说,幼年英才,更合适?
这边春逝水胡思乱想着,那边子爵马龙·帕罗瓦已经用稚嫩的嗓音开始了他严肃的致辞。
在欢迎了在座的有志之士的到来后,帕罗瓦子爵摇动了手边的铃铛,宣布了宴席的开始。
仪仗队退下,侍者们安静地上上下下,为每一个人按时间按顺序呈上了精致的菜肴。
最初,宾主尽欢,席间氛围融洽,离帕罗瓦子爵更近的玩家更是见缝插针地恭维子爵府的环境之美丽,招待之周全,夸得子爵紧绷的小脸上都多了些笑意与自得。
但在上主菜之后,这和睦的氛围却霎时凝住了。
新鲜的,眼睛仿佛还依旧湿漉漉的牛犊,被紫色的草本植物的茎叶五花大绑,四脚朝天地吊在钢架上。
这紫色的草本植物,自然就是89星的特产,迷河草。
迷河草不仅捆住了牛犊的身体,还有数根开着花的迷河草刺穿了牛犊的心脏,又从它的背脊突出来。
顺着那细长的茎秆,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了白色的瓷盘上。
不同于结构完整的前半部分,牛犊的后半部身体,已经被剔成了森白的骨架。
而剔下来的肉和内脏,则被精心烹饪,端放在了每一个人的餐盘前。
一时间,没有任何人动刀叉,所有人都沉默地凝视着那具流血的尸体。
残忍,精致,连同被分餐的牛肉一起,它们像一件艺术品,又像一个刺眼的寓言。
唯独不像一道菜。
“叮,呲,呲,呲……”
金属刀具切割柔软组织的声音从长桌上首响起。
玩家们沉默地把目光移到那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孩子脸上。
那在父亲去世后第二天就接过了子爵的荣光的孩子,优雅地咽下了一块牛肉,抬头,用一种不该出现在孩子脸上的表情,扫视了桌前的每一位宾客:“怎么了,我的朋友们?看到这样的局面,食不下咽,是么?”
他用餐巾仔细地擦干净了嘴角,突然脱下鞋子,站在了椅子上。
这一孩子气的举动并未让他显得幼稚或不知礼数,反而让人心弦紧绷。
玩家们都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大部分的人都开启了录制功能,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了。
侍者将绑有牛犊的钢架搬到了帕瓦罗子爵的面前,又奉上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他用小手紧紧地捏着那把小刀,站在钢架上沿几乎与他下巴平齐的“主菜”前,嗓音依旧稚嫩,声音却沉郁:“可事实上,我们每时每刻都在面对这样的现实,却没有一个人像现在这样,没有食欲。”
“这只牛犊,是我们的星球。它幼小,羸弱,但也曾充满生机,充满勇气。”
帕罗瓦用手托住了牛头,眼眸低垂,神色怜悯,慢慢地将小牛的眼皮盖上。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用刀背划过迷河草的根茎:“这迷河草,牢牢地捆住了89星的手脚。
我们的耕地上长的不是粮食,而是成片成片的迷河草;
我们的工厂里生产的不是衣服,而是成吨成吨的迷河草加工品;
我们的政府服务的不是人民,而是坐在紫金大厦里的那些恶魔!”
帕罗瓦狠狠地抽出插在牛犊胸膛中的迷河草,鲜血飞起,醒目的红色在他脸上、白色的领子上、紫金色的衣袍上绽开,但他毫不在意。
带着这新鲜的血痕,幼小的孩童高举着迷河草,厉声说:“这是迷河草的错吗?是因为它的茎叶能镇痛?是因为它的花朵能制香炼油?还是因为它的果实能带来幻觉?”
“都不是!”
他用手将带血的迷河草揉作一团,植物汁液的芳香与血液的腥臭糅合在一起,冲击着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