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替贾政扇着。
察觉到些许的凉意,贾政当即就止住了手中的笔。很快,头儿从外面进了屋,在其身后跟着两名小厮,其中一名正是之前给王攸递口信的拴儿,小厮将手中的吃食放下后,又急忙退了出去。
“文泱啊,你可知今日你犯了大忌!”贾政看着摇扇的王攸,直言道。
王攸当即将鹤羽扇放在了案几之上,回道:“攸初入官场,不知个中轻重,还望姑父能提点一二!”
贾政很是满意王攸的态度,于是说教道:“这官场之事和家宅之事不同,个中学问非一时可以参透,它需要根据情势去不断揣摩,你莫要以为你是进士之身,又兼具探花之才,就侍才倨傲,就小瞧了其他人。就拿今日见那内务府的吴大人,你就应该用心听着,而不是呈一时口舌之利,尤以那仙龙二字过于标榜,虽说吴大人并未在意,可不是所有的本部堂官都像今日吴大人那般,你不要心存侥幸,这官场之中,但凡说错一句话,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从而得罪他人,你可明白?”
“姑父,我明白您说的,只是本部堂官问话,若是不答,岂不也是罪过!”王攸不解的求问道。
“所以才要你根据情势不断揣摩,而不是想当然的如今日这般模样不假思索,毫无顾忌!你难道忘了前日你父亲是怎么交代于你的,让你谨言慎行,而非意气用事!”
王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现在细想起来,当时自己确实是犯了官场中的大忌,只是自己看准了情势,自己能活到现在,说白了就是运气太好,可这运气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自己身边的。
“你自己看!”贾政将窗台处的一本书递给了王攸,王攸恭敬的取过后,调转了方向,发现上面赫然写着的是‘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
“我看的出你才思敏捷,想必也很清楚这出自本朝墨憨斋主人所着的《警世通言》中这句话的含义,官场确实需要新旧交替,可能存活下来的新人都是万中无一的,他们都磨去了棱角,趋向于圆滑,然后成为旧人,而这磨去棱角的过程正是你将来需要经历的。你还年轻,有些事未曾经历过就不会明白,但是我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犯错,你一次两次或许占了情势的上风,可能保证每一次都能看准情势吗?”贾政提醒道。
王攸看着姑父贾政,不免暗道可惜。
贾政看着王攸替自己惋惜的模样,虽是欣慰可眼下还是得继续敲打,复又说道:“人贵在自知之明,论文,我不及你老师,论武,我不及你父亲,像我这般平庸的人做到正五品官已经是极限,自从今上当政以来,朝廷工部的地位不及上皇一朝,皆因内阁之中无工部出身之官员,而这便是情势,我自知能力有限,是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不失为一种生存之道。这官场说话不可太直,但也不可过曲。曲直之中辅以虚实,如此交叉间错,方能避免祸从口出!只是这度如何把握,属实无法言传身教,只能靠个人慢慢摸索。”
“姑父,您说的我记住了,只是眼下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您能够为我解惑!”
“说罢!”贾政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当即说道。
“当年我自苏州回京的路上,从贾雨村口中得知金陵护官符一事,个中言曰:‘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这其中贾史王薛说的正是咱们四大家族,此事又当何如?”王攸淡然的口述道。
“这事你父亲既然没说,那我也不会说的,文泱,这事情你不宜插手!”贾政皱眉道。
“为何?”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年轻,有些事你不明白,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不好!你就不要继续问了!”贾政的语气渐渐的变得凌厉,就连目光也多了一丝不耐烦。
“是不是和江南甄家有关?”王攸随口试探道。
贾政一言不发,又拿起搁置的毛笔,蘸了些砚台中的墨汁,然后在纸上写着什么,王攸也没去细看,毕竟这涉及个人私事,又听贾政说道:“今日内务府发生的事情我写了封书信于午后已经派人送到你父亲手上了!”
“......”
“你父亲回信说让我自行处置,我看你还是不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与其将来让你因口出狂言得罪了他人而受到刑罚,不如今日就让你受些苦,也好给你长长记性,去那边跪着吧,一个时辰后再回园子!”贾政没好气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蒲团,命道。
虽然贾政并未直面回答,看来那护官符一事的确和江南甄家有些关系,王攸当即从榻上起身,然后跪在了蒲团之上。
贾政看着毫无怨言的王攸,训斥道:“你好好想想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一定要放在心里,时刻的提醒自己,我知道你可能看不惯阿谀奉承,你有君子之风,可朝堂官场之中,这高洁君子容易吃亏,既然选择走这条道,你就得做好被同化的准备,但同化不是让你同流合污,奉承之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