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带清影她们四个回去,会将胡嬷嬷和金嬷嬷她们一并留下给你做好吃的!”王攸回道。
“不用了,你还是一并都带回去吧,你不在苍泱筑,若我还派人过去每日让她们给我做吃的,难免别人会说什么!”
“说什么?!”王攸转过身子,笑着说道。
“呸!说什么你清楚的很。”林黛玉轻啐了一口,直接就要将紫鹃,雪雁等人一并唤进来。
“好,好,我不说了!”王攸告饶道。
“哼!我都会考虑考虑的!”林黛玉冷哼道,“我从不输给任何人,包括你!”
“是!妹妹是月下仙姝,我自是比不得!”王攸笑着回道。
“那雪中高士呢?她你可比得?”林黛玉揶揄道。
“妹妹觉得呢?”王攸反问道。
“自然比得!”林黛玉不假思索的说道。
“妹妹丝毫不谦虚!”王攸又是一笑,当即说道:“今日我去了姑父那,他也问起你的病情来,多有关切之意。”
“二舅舅?!”林黛玉有些吃惊,她很难想象平日里严肃刻板的贾政会有关切之意,毕竟宝玉挨打之事也不过才过去十日,众人皆是历历在目。
“是!”王攸如实回道。
“我知道了!”林黛玉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十六日攸哥哥入夜进宫面圣,今日又拿出那一本奏疏,二者想必有关吧!”
“确然!”王攸正色的点头,承认道。
“小时候父亲写奏疏之前,也从未让我看过!我这里还有几本当初父亲奏疏的底稿,攸哥哥可要瞧瞧!”林黛玉当即说道。
“老师奏疏的底稿?!”王攸愕然不已,这实在是意外之喜,主要是奏疏这个东西,是可以参考的,父亲王子腾的那本奏疏言语中多有将帅的血气和勇气,自己看过多次,实在不敢下笔,虽说今日经贾政指导,可贾政毕竟只是一个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就连面圣的机会也是少的可怜,最近的一次上本请奏还是因大表姐贾元春封妃一事,其中之言难免阿谀奉承,和自己要呈奏之事风格不搭。
林黛玉一时也想不起来那奏疏放在哪个箱子里了,只好走出外间将紫鹃,雪雁等人都叫了进来,几个丫鬟见林黛玉神色好转,也都放下了心,听得林黛玉要找旧年的东西,也赶忙领命行事,只是这旧年的东西不常用,都被放在了茶水间隔壁的储藏室内。
几个小丫鬟齐心协力,好不容易从一木箱中将那奏疏找了出来,王攸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箱字画和书籍,甚至还看到了放在箱子角落处用以防止蛀虫的药丸,而这小小的细节也能看出主人对这些物件的珍视。
“攸哥哥,给!”林黛玉看着奏疏上熟悉的字体,用手缓缓的摸着,仿佛那字能够让她回到小时候,回到扬州的林宅,回到父亲的身边,承欢膝下。而后递给了站在身侧的王攸,看着他有些瘦了的脸庞,林黛玉也觉得有些恍神,赶忙移开了目光。
王攸看着奏疏封面上写着的‘扬州巡盐御史林海奏启’几个字,亦颇为怀念老师林如海,赶忙郑重的从林黛玉手中接了过来。
“你......”王攸和林黛玉异口同声的说道。
“妹妹请说!”
“父亲的奏疏还请攸哥哥你好生保管!”
“那是自然!”王攸急忙应道。
......
这夜,皎洁的月光自樱花树的树叶缝隙中洒下,照在王攸的身上,王攸坐在早已垫了软褥的石凳上,面前放着一壶温茶,东侧小厨房的灯光映射在流动的溪水中,与白色的月光融为一体。
王攸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星辰,想起了老师去世那年姐夫贾琏携自己和黛玉扶灵去苏州的那夜,同样的星辰漫天,当时的自己迷惘不知所措,而现如今的自己却是变了,变得不再迷茫。
“老师,你看到了吗?”王攸喃喃出声,“我会好好照顾她,照顾她一辈子!”
此夜,王攸再一次落了泪,也同样是在大观园中的第一次落泪,主要是怀念,可惜那些终究是过去了。
“大爷!夜深了,进屋吧!”清影走出正屋,手上拿着一件外袍,给王攸披在了身上,以防他受了风寒生了病。
清影也是头一次见王攸落泪,脸上显得有些惊讶,可还是快速的掏出绣帕替他擦拭了一番。
“好!”王攸淡淡对清影笑了笑,便先一步进了屋。
“风铃,去打盆水来,给大爷洗漱!”清影对风铃安排道,后者也快步的出去打水去了。
“大爷若是舍不得,又何苦来让风铃和云歌回来?”清影劝慰道。
“我给她的压力有些大了,尽管我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没错,可她毕竟是一个人,也要学着长大,倘或来日......”王攸说道来日二字,便戛然而止,不再多言,反而进了书房,拿起一张宣纸,用镇纸压好后,着笔挥毫在纸上写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