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攸出了苍泱筑的门,便是沿着小路,直接走向了潇湘馆找林黛玉准备商议有关三十万两之事。
至于那梨香院中的戏曲,他自然是清楚其中之意的,加上那日宝钗生日上,龄官之事,王攸心中颇为厌恶,索性也没去仔细听。
苍泱筑身处桃林之内,此刻桃花早就盛开了,漫山芳菲,倒是让心中的厌恶之情消失了不少。
王攸心中对于戏子的评价,着实有些偏颇。这也是当时考举之时,他在秦淮河畔对那些优伶不怎么在意的原因。
考虑到从西面走,难免要碰见寡嫂李氏,所以他便选择从园子东面走,对于大观园的东面一侧的建筑,王攸自然看见了那建在高坡处的栊翠庵,想来那就是妙玉的清修之处。
不过只是略微看了一眼,随后又经过甬道以及翠烟桥,站在翠烟桥上往西看去,则是蜂腰桥。蜂腰桥上来往的丫鬟仆人较多,她们自然注意到了王攸,只好远远的行了礼,便是快速的离开。
过了翠烟桥,便是来到了潇湘馆处。
呈现在王攸面前的是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
“果真是清幽之所,不过就是这么多竹子,到了晚上阴气未免重了些,人住久了身体容易出毛病。”王攸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随后沿着小路继续往里走去。
这算是他进园后第一次来潇湘馆,虽说他见过林黛玉很多次,但是如今进得可是世外仙姝的房间,倒是让王攸显得颇为局促和窘迫。
看着门口处的那块‘有凤来仪’的匾额以及两旁刻着的‘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王攸又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倒是自讽了一番。怎么自己倒是失了君子之风了,若是真的这般模样,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
“攸大爷,您怎么过来了?我们姑娘不在家,紫鹃姐姐已经出去寻了。”说话之人正是润竹,只见她笑盈盈的说道,随后进了屋,通传去了。
王攸踏入潇湘馆内,大致看了房舍内的一应陈设,便是问道:“妹妹可说去做什么了没?”
回话的是雪雁,只听得她说道:“姑娘早上走的时候像是往北去了。当时她肩上扛着一柄花锄,手上拿着花囊和花帚,嘴里念叨着什么‘流水落花’之词。”
王攸听罢,心中一惊,但还是问道:“你们姑娘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吗?”
“药是没停下来的,吃的也和平日差不多,至于晚间睡觉都是紫鹃姐姐一人陪侍,我等都不是很清楚。”雪雁回想道。
“哼!”王攸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雪雁,你去把绛墨,润竹,陶砚以及凌梅给我叫过来。”
雪雁应声退下,赶忙跑到隔壁的耳房处,通知润竹等人,四人听到王攸神色不大好,都是面色一白,想到她们五人都出身于林宅。王攸又是林如海的弟子,自然也是有资格管束她们的。
于是一众五人快步来到王攸所在的外间处。
王攸看着眼前这五个小丫鬟,站起身,说道:“你们五个人是老师留下来照顾黛玉的,我知道你们姑娘平日待你们极好,也将你们看作她的姐妹,一道玩耍。这都没什么,可今日你们姑娘不见了,为何只有紫鹃一人出去寻找,不要和我说什么看家之言,就算看家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姑娘本就身体孱弱,还不好好照顾,润竹,凌梅你们二人最为可恶!你们是伺候过我的,我也不像宝表哥那么好说话,对园子里所有的丫鬟姑娘都有怜悯之心。当初自苏州回京后,就将你二人安排到姑娘身边,你们可曾将我对你们说的话放在心上,可见平日里不用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出去找!”
润竹和凌梅听着王攸的训斥之语,磕头告罪后抽泣着快速出了潇湘馆寻找林黛玉去了。
“雪雁,你跟随姑娘多年,当初姑娘初次进京入府的时候,你便跟随姑娘左右,想来从小就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就如紫鹃一样。此事你并无过错,我知你无奈之举,紫鹃是府上老太太安排给你们姑娘的,且先起身吧。对了,这杯茶再去给我换上一盏。”
雪雁战战兢兢的起身后,也知道王攸支开三人,是有事要交代,于是快步退了出去。
王攸背负双手,虽是一身素衣,并无任何令人惊骇的气势散发出来,可越是这般沉静似水越是让人心惧。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陶砚和绛墨二人,见他们虽面色苍白,但比起润竹雪雁他们,还算镇定。说道:“你们先起身吧,等你们姑娘回来后,我有事交代你们。老师安排你们二人给妹妹,想来不仅仅是照顾而已吧。”
两人当即起身,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是的,老爷名义上是将我们留给姑娘,照顾姑娘起居,实际上是交代我们两个帮助姑娘处理杂务。”
“好!老师真的是未雨绸缪,就算已经逝去,但留下的后手和布局依旧是让我佩服不已。”王攸心中称赞道。
“这一年来,姑娘名下的田庄店铺的收成是你们二位谁管的,还有人员这一块需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