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港回来后,向老徐汇报香港之行,着重谈了参观服装首饰的电镀工序,提出了改造我们厂点的镀金方式。老徐表示支持,并特别嘱咐道:“这活在你脑子里,由你多抓此项工作,争取上半年搞出点名堂来!”
从香港回来后,到外贸局拜会了吴副局长。此时的吴副局长已从北京首饰进出口公司的经理升任到外贸局的副局长,高登科顺理成章地成为北京首饰进出口公司的党委书记兼经理。我才出差这么几天,领导层的变化就这么大。不管领导怎么变,活还是照常干,辞旧迎新地来到一九八四年。
去年底定下的、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改镀金流程。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光我们科直接管理的农村厂点就有0多个;北京证章厂、上海徽章厂、武汉金银制品厂、南京金属工艺品厂、北京工艺美术厂,这些城市工厂还连接着不计其数的小的加工厂点,这个行业的工艺流程,早在几百年前就形成了,如想改变,谈何容易。厂点没有见过改善工艺后的成品,都认为我说的是素活,而厂点做的是景泰蓝,如果改善流程,就得上新设备、学新技术,刚开始还得出废品,那可真是劳人费马,赔钱还得搭功夫。尤其是厂点们都认为:现在做的活公司都收了,还能一分不差地给钱,还搞什么创新呢。我们在年初开的生产会议上提出这一想法,大家没有给我们很好的回应,我和老徐商量后决定,现在还不是全面铺开此项工作的时候,所以决定还是以点带面,先搞三分之一的厂点,然后再推广。关于这个“点”,自然找到了通县靛庄的熊厂长。这个厂点有几大优势:一是熊厂长和我们一起去香港,对镀镍有了一定的了解;二是他们的厂点规模较大,生产品种多;三是他们生产的景泰蓝珠子,有两个地方特别适合镀镍的改进:.珠子有眼,容易出绿水;.珠子再加工成项串或其他配饰时,都有摩擦之嫌,容易掉金。如加上镀镍这道工序,以上两个问题将会得到极大的改善;四是此大队党支部极力支持这个厂点,为了新工艺增加新设备,绝不含糊。方针已定,我和老徐来到靛庄,熊厂长早已知会书记和队长,我们在一起详细谈论此事,我把这道工序的优点介绍一遍,熊厂长有同感,所以提议试一下,书记一听,我们在这么多厂点中选中了他们,很是兴奋,但也很客观地问道:“在哪买这些设备?”“不知道!”书记问道:“上这么一套设备,要多少钱?”“不知道!”书记问道:“这镀镍的镍去哪里买?”“不知道!”书记略带无奈地说:“我也不问了,问了也都是不知道,我们自己去找路子吧!”我说道:“跑跑北京电镀厂,找找科学院,还有有色金属研究院什么的,花俩钱,送点小玩意,没有你们办不成的事!”讨论结束,我们撤了,剩下的就得靠靛庄了!关键是这方面的知识,我们是一点也没有呀!关于这方面的门路,我们也是两眼一抹黑!
经过两个多月的辛苦,靛庄终于拿出了第一批经过镀镍的景泰蓝圆珠,我们当然得赶紧过去看看。只见白色的毛巾上放着两堆景泰蓝圆珠,一堆贼亮,另一堆显得乌秃!从香港回到北京,一路想象出来的镀镍后的效果就是现在这样,为了确保效果,又拿出几粒圆珠在细砂纸上轻轻摩擦起来,银白色的光泽显露,显然镍的硬度不宜被摩擦。熊厂长说:“费这两个月的功夫真是值当,咱们的活肯定比别人的强,自然收益差不了!”随即我们又参观了车间,镍槽内挂着镍板,跟在香港看见的差不多,熊厂长说:“您看着跟镀金的槽儿没什么两样,您可知道,请专家来,这配方、那原料的,在这住了好些日子呢!”我顺嘴一问:“请的哪里的专家?”“清华大学的!”哎,虽说是传统的手工艺,但也离不开与时俱进的迭代更新。
实验成功了,开始推广。先从手镯、耳钳子、项坠这些会产生摩擦的活儿开始。生产这些品种的厂点,对于新的工艺流程,有热情改进的、有拖着不动的、更有完全不理会的,简而言之就是花钱的事,看不见进项就不主动。而后将此流程在全品类中全面推开,增加镀镍这道程序后,大件货的效果非常明显。过了春交会,我们做出决定:凡是没有镀镍、直接镀金的活,我们一律不收!而后这道工艺在这一行业中,不知不觉的实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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