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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焦灼(1 / 2)

1965年7月初,初中总算是念完了,中考也熬过去了。在教学改革的优惠政策下:即毕业考试加平时成绩相结合来决定学生是否毕业。即:考试不及格但平时成绩不错也可以算毕业。在老师的照顾下,我们班有不少同学受惠于此,当然也包括我。就是老师在平时将这些同学单独叫出来,告诉我们一些题的答案,不管你懂不懂,也不管你会不会,第二天一上课,老师点到你的名字,你或起立作答或到黑板上书写,即使不全对但总能得3分,记的用心点没准还能得到4分或5分呢!俄语老师、数学老师都这样帮助我们这些倒霉的学生,化学、物理在初中时不算主科,到了高中才成为主科,老师也就不管了。在这种大环境下,真苦了我们班那些想上高中的好学生,他们在初三这一年里几乎得不到回答问题的机会!

中考决定着学生们将来是否能考上高中、中专、中技、半工半读或就业。我原本就什么学也不想上,只想着赶紧就业,上班、干活、挣钱、帮我爸。可老师吓唬我们,说不参加中考就不给分配工作,害的我们这些不愿意参加考试的人每人交2元考试费,语文、数学、政治、外语各5角。中考的试卷难度可想而知,除了校名、姓名、班级、学号外基本无字可写,半小时交卷后不知寒碜的玩去了。

不管考试成绩如何,天知道中考得了几分?我总算是毕业了。终于可以不上学了!晚上再也不会去做那些没完没了的作业了,书都撕没了,作业本早就上茅房用了;再也不用背那些记不住的俄语单词和变格变位了;再也不用去搞懂角边角、边角边的关系了;再也不用望着那些大括号、小括号、平方、开方、圆周率去发呆了;终于再也不会被同学奚落、讥笑,窘迫的场景将一去不复返。学校啊!终于离开你了,再也不用迈进这个让我受尽凌辱、冷漠、心酸的大门,它使你失去自尊、感觉不到温暖、可憎的老师,你们再也无法整治我了。

考试通知下来了,当然什么也没考上,乖乖等待着分配工作。每天在上班后的憧憬中度过----修马路、砸蜂窝煤、运垃圾、到西山去种树等等,干一天体力活,出一身臭汗,吃饱饭,晚上一睡觉,再也不用动脑子,那得有多美呀!这就是我对工作的最高追求。

而现在是每天睡到八、九点才起,中午吃完饭几个淘友就来了。淘友----当然都是落榜生。我们一起去什刹海游泳、去景山爬万春亭、去北海上白塔,四九城的瞎转悠!累了就坐在家门道儿那儿侃大山,由封神演义到聊斋,由红楼梦到镜花缘,七大洲、五大洋、法兰克福、热那亚,就没有不聊的;还时不时因为世界上哪个楼最高、那条马路最热闹、哪儿最好玩、哪儿的东西最好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

无聊的我们度过了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快到7月底了,侯锦鸟接到了工作通知书,在王府井做点心;进入8月,刘秀美、张一分到北京电影洗印厂;王燕凹分到人民日报社;庄重分到西山林场;辛玉州、宋铁根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葛希鱼在中国原子能研究中心;李寿全分到科学院下属的一个工厂;刘彦武分到公安部下属的一个工厂;张华到服务局学做饭;别的班的、其他学校的、胡同里的没考上学的男男女女都被分配工作了,唯独没有我……

9月1号后,胡同里静下来了,什刹海也没多少人了,公园里也消停了下来,学生进了学校,有工作的人进了单位,我呢?通知书呢?找谁去问?无奈的我坐在院里发呆,院子里静悄悄的,家里只有我和我妈,吃起饭来索然无味,睡起觉来翻来覆去,该做点什么!我不知道……

每天早晨起来都感觉一片茫然……出门溜达,别给自己找烦,别给妈添堵,别给街坊四邻找话茬。出门顺着北新桥往南走,过东四再往南到东单,拐弯往西,路过天安门再过中南海,望着电报大楼的报时钟发呆。由西单往北拐到了西单商场,不敢进,因为兜里没有一分钱,怕碰见卖冰棍的犯馋,走到了平安里往东走,都到北海后门了还不见多少人,走到地安门后又奔鼓楼,已经非常疲惫了,但不走也不成呀,烦恼暂无踪影,心里只想喝水吃饭。又走了3里地------北新桥,终于到家了。我这样隔三差五的走一趟,消磨时间,好像此时的时光不那么美好了。

9月18号的清晨,邮递员的一声:“李光宇的信”唤得我跳出家门,从邮递员手中接过一个浅色的牛皮纸信封,右下侧印着红色的------“北京市对外贸易局”字样,左上方写着------北京市东城区香饵胡同86号,中间写着------李光宇收。信封递到我手中,兴奋、沮丧、失落、无奈、别扭……真是五味杂陈。

兴奋的是我也有工作了,我也可以挣钱了;失落的是别人都是去工厂当工人,而我去的这个局是干什么的呢?沮丧的是什么叫对外贸易?无奈的是我才15岁,属于未成年,不能自己到社会上找工作;别扭的是为什么发通知的单位不是公路局、环卫局、园林局,而恰恰是谁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对外贸易局!我坐在屋里发呆犯愣,这时爸爸说:“别楞着了,撕开看看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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