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了早朝,黎世谦出了大殿便叫住了黎木樨。
黎木樨见父亲面色严肃,心下有些不安。
“爹,怎么了?”
黎世谦道:“昨日你们走后,小厮去徐先生房中送饭,但徐先生已经不在客房,还留了一封信。”
黎木樨眉头一皱,接过信展开一看,却是徐淮茗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还没看清内容,黎木樨便觉得自己指尖冰冷,当年徐淮茗不告而别的情景似乎与今日重合,让她面色也有些苍白。
黎世谦担心女儿,一手扶住黎木樨,轻声道:“木樨,徐先生留了地址,你别担心。”
黎世谦是知道自家女儿对徐淮茗的依恋的,那种依恋程度甚至比对他这个父亲还要多。
所以黎世谦自然也知道,当年徐淮茗不告而别之后,自家女儿到底是有多么疯魔的去寻找徐淮茗的下落。
今番一见黎木樨双手颤抖,面色惨白,便知道这孩子是又想到当年徐淮茗离开的时候了,当下赶紧出声让黎木樨稳住心神。
果然,这一句话对黎木樨也确实好用,黎木樨果然稳定了心神,手也不在颤抖,凝神去看徐淮茗留下的信。
信中所言无外乎多谢黎世谦陶知微夫妇这段时间的照顾,只是如今黎木樨已经成亲不在黎府,他留在黎府也多有不便,便先行离开,还请黎世谦转告黎木樨,若是要找他,便到燕都一家新开的名叫“忘忧阁”的客栈寻他,黎府若是有事也大可叫人来寻他,必不推辞。
短短一封信,篇幅不长,字迹也是潇洒飞扬,十分符合徐淮茗的洒脱自在的性子。
知道了徐淮茗的下落,黎木樨也彻底放下心来。
见女儿收了信,黎世谦道:“徐先生对你有传道受业解惑之恩,这么多年对黎家也多有帮助,今番突然离开,爹和你娘只觉得于心不安,想着,不然你去一趟‘忘忧阁’,与徐先生说说,让他回来吧。”
黎木樨却是摇了摇头,“爹,先生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来去如风,这么些年虽然广交朋友,却从不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他心里有心结,我们解不开,若是强行把他留在府上,只怕他也不开心,不如随他去吧,反正他这次也留了下落。”
黎世谦闻言,也知道女儿说的对,但还是叹了口气道:“这么些年,徐先生对你教导有方,如师如父,终究是我们黎家欠了徐先生天大的人情。”
黎木樨轻声笑了笑,而后道:“爹,你先回府吧,我去‘忘忧阁’看看。”
黎世谦点头应下,却在转身的时候又停住脚步,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黎木樨奇道:“爹,还有什么事?”
黎世谦迟疑了一下,终是垂下眸子低声道:“有空,回家吃饭。”
这话说完,黎世谦便赶紧转身。
他虽然高兴女儿觅得良人,可终究还是舍不得女儿。
黎木樨心中一酸,却还是叫住要离开的黎世谦道:“爹,什么叫有空回家吃饭,今日鹤羽还与我说,侯府饭菜不如咱们府上饭菜可口,让我问问能不能每天晚上回咱们府上吃饭。”
黎世谦脚步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黎木樨。
黎木樨笑道:“怎么?爹若是嫌我们烦,我回去告诉他,我爹不让。”
黎世谦瞬间被气笑了,笑骂道:“怎么不让,多双筷子还能吃穷了你爹不成?你再多两双筷子爹也养得起。”
黎木樨笑道:“那就说定了。”
黎世谦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哪会是什么侯府饭菜不合口呢?他陆鹤羽吃了十多年,若是不合口早换厨子了,说到底还是陆鹤羽心疼黎木樨,不忍黎木樨离开父母。
目送自家老爹离开,黎木樨便也去牵了马,她得去一趟“忘忧阁”,就算明知道徐淮茗不可能再回黎府,但她也得去看看,毕竟昨日徐淮茗才把自己喝了个酩酊大醉,她到底还是不放心。
只是黎木樨没想到,她刚到“忘忧阁”门口,正遇见准备出门的徐淮茗。
今日徐淮茗身上倒是没有半分酒气,只是行走间步履匆匆,神情凝重,少了平日里的几分洒脱恣意,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一出门就撞见黎木樨,徐淮茗也有些惊讶,一时间竟是难得的愣在原地。
黎木樨问道:“先生,这么急匆匆的去哪?”
徐淮茗回过神来,但现在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只能隐晦的低声开口,“有了一点消息,我得去看看。”
黎木樨心领神会,她知道徐淮茗这段时间都在追查那个多次暗杀他们的幕后之人,今番徐淮茗既然说有消息了,只怕这消息还应该十分可靠,否则徐淮茗不可能这么着急。
当下黎木樨道:“我与你一起去。”
徐淮茗抬手制止她道:“不行,那人眼线众多,你又是他的目标之一,你跟我一起去太显眼了。”
黎木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