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排除掉许翌琛,黎木樨倒是更迷茫了。
若说许翌琛有足够的能力下这么大一盘棋她是信的,可若是排除掉许翌琛,还能有谁有这个能力呢?
微微摇头,黎木樨决定先不去想这件事,而是问赵承恩道:“看得出来,你一直想要我认罪,而不是想在大理寺把我杀了,所以用刑才会有所顾忌,所以,幕后之人给你的命令是什么?取得我的口供,让我身败名裂?”
赵承恩还在震惊中没有回神。
黎木樨自顾自继续说道:“那就很奇怪了,既然想让我身败名裂,又为何在我来大理寺的路上又派人截杀呢?你猜,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所谓的‘神’,在内讧啊?”
攻心为上。
黎木樨不确定在赵承恩这还能不能再套出些话,故而开始攻心计。
赵承恩回过神来微微蹙眉,押送黎木樨的路上遇到杀手他是知道的,若非陆鹤羽出手相助,恐怕黎木樨没等被押送到大理寺就得惨死街头,到时候民间和朝中势必会对大理寺有非议。
而他接到的命令也明明是一定要让黎木樨认罪画押,明正典刑。
否则若是死活不论,别说大理寺七十二道刑罚,只第一道鞭刑他就可以让黎木樨扛不过来。
为何“神”会下相反的命令?
还是说,那些死士不是“神”派来的?
想到这,赵承恩觉得心中又多了些底气,冷哼一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忠武将军你树敌太多,想把你置于死地的人不止一个,所以才会有死士刺杀你?”
黎木樨听乐了,问道:“你自己听听这合理吗?大理寺去府衙要人,连闻思昂都是你大理寺的人到了才知道这事的,那派出死士的人又是怎么提前知道的?难不成……”
黎木樨故意停顿了一下,笑的有些挑衅,“难不成,赵大人手底下出了内奸?”
赵承恩派去要人的大理寺的几个人都是他的心腹,不会是内奸,那问题只能出现在“神”的内部。
只有“神”下达了不同的命令,才会让自己这些人所作所为都十分矛盾。
听出赵承恩呼吸有些乱,黎木樨趁热打铁,微微挑眉道:“我不清楚你所谓的‘神’下达命令之后,若是你办不成会有什么后果,不过至少一个办事不力的印象是留下了。赵大人,你投靠所谓的‘神’也是为了自己找后路吧,的确,现在各处狼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你想要一个太平盛世这些我都理解,不过,你最好还是掂量一下,你这个出尔反尔或者是内部意见不统一的‘神’,真的能给你你想要的太平盛世吗?”
这是赵承恩第一次犹豫了。
先前他是十分信仰他心中的“神”的,因为这乱世实在让人揪心,哪怕他已经官至大理寺卿,可大燕如今国小民少,靠着陆鹤羽连年征战的确是打下了一些城池土地,可那又怎样呢?楚国国土是大燕九倍有余,陆鹤羽就算为国征战到死,他一定能夺回大燕曾失去的土地吗?
何况大燕如今人才青黄不接,内部主战和主和两派纷争不休。
万一有朝一日楚国灭了燕,自己就算是大理寺卿又如何?还不是要沦为阶下囚?
但若是与“神”在一起,开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至少他可活的安稳。
但现在,他却动摇了。
黎木樨说的没错,这一次“神”的命令实在太过奇怪,且自相矛盾,无论是黎木樨所说的哪一种可能,都说明“神”的内部并不是一个稳定的状态。
一个不稳定的政权,是没办法给任何人安全感的。
“赵大人……”
“够了!”
赵承恩打断了黎木樨的话,他看向伤痕累累的黎木樨,脸颊肌肉动了动,最终还是叫道:“来人。”
狱卒从外面进来听命。
赵承恩道:“把她放下来。”
狱卒领命把黎木樨放了下了。
黎木樨本就虚弱,又结结实实挨了一顿鞭刑,刚一被放下便脚下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赵承恩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半天没起身的黎木樨,冷冷的道:“今日就审到这,忠武将军好好想想,明日还要不要受这大理寺第二道刑罚。”
黎木樨瘫坐在地上,剧痛让她不敢乱动,便只能坐在冰凉的地上,她面向赵承恩的方向勾唇一笑,“那也请赵大人好好想想。”
赵承恩看着黎木樨,虽然她双眼被一层蛟纱蒙住,但赵承恩却觉得黎木樨仿佛透过蛟纱看到了他六神无主的内心。
可赵承恩能够当上大理寺卿,自然也不是个棒槌,他收敛心神,转头毫不留恋的道:“走。”
脚步声远去,牢房门再次被关上。
黎木樨在阴冷的地上坐着,整个人都冻得有些发抖,可她只要一动就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皮肉被鞭子狠狠撕裂的疼痛让黎木樨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咬着牙,摸索着想给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