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茗言出必行,第二日一早便启程,还没到上早朝的时间,故而黎世谦和陶知微夫妇在门口为徐淮茗送行。
黎世谦道:“徐先生怎么突然要走?”
徐淮茗道:“有要事要办,事发突然,只能仓促离开。”
陶知微道:“我去叫木樨过来吧?”
徐淮茗摆手道:“黎夫人,不必了,你们放心,我那些友人还在追查小丫头中毒的幕后黑手,待我办完了这件事,我也会回来继续追查。”
徐淮茗道:“辛苦徐先生了,徐先生为了小女,真是……”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
徐淮茗笑着安慰道:“将军不必如此,小丫头是我徒弟,他们敢动她,就该之后我不会善罢甘休。”
黎世谦点头,而后道:“徐先生一路小心。”
徐淮茗拱手对黎世谦和陶知微施了一礼,而后便骑马离开。
黎府后院。
小荷陪着黎木樨站在回廊下,一场雨过后,空气新鲜了许多。
小荷问道:“小姐,不去送徐先生吗?”
黎木樨微微摇头,“先生不愿与我辞行,想必有他的想法。”
小荷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恍惚间,她觉得自家小姐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知道徐先生不告而别的那一天,当时小姐一番寻找后无果,筋疲力竭后也是这样静静的站在当初的黎府门口,那时候的小姐,仿若被人抛弃的幼兽,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孤寂,落寞,凄苦。
“小姐。”
黎木樨叹了口气,像小荷伸出手。
“小荷,我想出去走走。”
小荷有些惊讶,小姐醒来后除了昨日要办什么事去了丞相府然后在外奔波一日,其他时间都在这一方小院中静静站着或坐着,将军和夫人都担心小姐把自己憋出病来,可却谁也不敢多劝,今天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得到答复,黎木樨微微侧头,“怎么了?”
“没有,小荷这就带小姐出去,小姐想去哪?”
“去江边吧。”
小荷有些迟疑,而后道:“小姐,我先去跟夫人说一声?”
黎木樨知道小荷担心她想不开,笑了笑也没点破,“好,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待小荷走后,黎木樨摸索着坐了下来,昨日她出门时候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们,她虽然目不能视,但多年行军打仗的直觉还在,只是这些跟踪的人似乎并没有杀机,让黎木樨有些摸不着头脑。
甚至黎木樨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太过敏感了。
故而,她决定今天再出去走走,确认一下那直觉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当真如此。
过了一会儿,小荷跑了回来,“小姐,夫人说……让我们带些亲兵……”
小荷越说声音越小。
以前小姐出门从不用人保护,可如今因为小姐先前中毒,整个黎府都有些草木皆兵,昨日小姐私自出去只带了自己和车夫,回来后夫人虽说没有责罚,但也是语气有些严厉。
小荷皱着眉回忆起昨日夫人将自己唤过去,夫人向来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可昨日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但尽管如此,也不过是教育了自己几句,别说责罚,连重话都没说。
可小荷心中更是自责,是自己忽略了小姐如今目不能视不能自保这个问题,才让夫人那么担心的。
故而今日黎木樨说要出去走走,小荷第一反应是去回报夫人。
但回来的路上小荷也在想,小姐那么骄傲,武功又那么好,可如今出个门都要亲兵护着,小姐心里得多难受啊!
黎木樨倒是没有什么过多表示,只点了点头,对小荷道:“好,你去拿我的剑来。”
小荷见自家小姐面上没有什么悲伤难过的情绪,也放下心来,脆生生的答应着:“好!”
说完,小荷“噔噔噔”跑回房间去拿黎木樨的剑。
而此时黎木樨一直保持的淡笑才淡了下去。
如今,自己倒真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不一会儿小荷便拿着“断神”回来了,黎木樨接了剑,便由小荷扶着去到府门口,身后是一队不远不近守护着黎木樨的黎府亲兵。
刚一出黎府,那种被人尾随的感觉又来了,黎木樨皱了皱眉,脚步一顿。
小荷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黎木樨感受到身后视线瞬间没了,此刻她更确定,自己的直觉没错,一定有人跟着自己。
摇了摇头,黎木樨继续往前走,“没事,走吧。”
小荷应下,扶着黎木樨往街市走。
此时正是清晨,可街边小贩都已经为了一日生计忙忙碌碌。
黎木樨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耳朵听着街上各种嘈杂的声音辨别自己大概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