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木樨觉得奇怪,便也去伸手进潭水里验证了一下。
手一伸进水里,那刺骨的寒冷便顺着手指像游蛇一样刺入四肢百骸,黎木樨打了个哆嗦,想到刚刚徐淮茗便是从这样冰冷的水里下潜又上浮,赶紧起身道:“得生点火。”
说着,一边找生火的材料,一边问徐淮茗道:“先生,你怎么样?”
徐淮茗还是被冻的发抖,此时有些闷热的山谷似乎也无法让他躯体回暖。
“我没事,不过这水太冷了,越往下越冷,根本没办法下去找机关。”
萧初旭和谢清俞两人把黎木樨推到一边,让黎木樨先去跟徐淮茗想办法,他们两个来生火。
黎木樨空闲下来,先是十分不放心的对沈洛茴道:“洛茴,麻烦你帮先生看看他身体有没有问题。”
而后又走向了灵儿。
沈洛茴闻言点头,走到徐淮茗身边道:“小师叔,我给你看看脉。”
徐淮茗哆嗦着伸出手,嘴里却道:“习武之人,没那么娇气。”
沈洛茴只轻笑一声,也没多言。
这段日子与徐淮茗相处下来,那个在幼时便在传说中的小师叔彻底有了具象。
初见,只觉得徐淮茗仙风道骨,恣意洒脱。
熟识了却发现,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嘴硬心软,也有与黎木樨如出一辙的逞强。
这边沈洛茴再给徐淮茗检查身体有没有出现异样,那边,黎木樨已经拉着灵儿到了水潭边上。
“灵儿姑娘,这水潭里的水,一直都这么冷吗?”
灵儿点点头,“应该是没有变化的,不过我们以前也没有人下过水。”
说的也是,他们祭祀的时候都是直接走打开了机关的路,根本没有必要冒险下水。
黎木樨垂眸看着潭水沉思。
片刻后,沈洛茴走过来对黎木樨道:“小师叔没有事,身体强健得很,只是这水太冷了,一时缓不过来罢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也亏了是小师叔,若是普通人,下了这么冷的水,都未必能上得来。”
黎木樨也叹了口气,一双眉紧紧蹙着,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那边,徐淮茗坐在萧初旭和谢清俞两人生好的火堆旁,其他人都离火堆远远地,唯独他恨不得趴在火堆上。
此时见黎木樨还在看着潭水发呆,徐淮茗摇了摇头,问道:“灵儿姑娘,你们平日里就没有人来这禁地求见蛊神什么的?一般有这般信仰的人,有个什么困难什么疑难杂症,不都喜欢求神拜佛吗?”
灵儿摇头道:“我们是不被允许随便来禁地打扰蛊神的,祭司大人也需要清修,贸然打扰,蛊神是会降罪的。”
黎木樨却并不以为然,若是平日里没人能够进入禁地里面,那陆鹤羽中的那种只有祭司能炼出来的鸩虫蛊又是从哪来的?难不成还是在祭祀的时候那苗疆祭祀给别人的?显然不太合理。
黎木樨没有多问,又在潭边踱步。
陆鹤羽走过来,看了看潭水又看向黎木樨,“你觉得,外面可能也有机关?”
黎木樨点头,“那个祭司不可能一辈子不走出禁地,不然他吃什么穿什么?就算有人给他送,也总要有进入禁地的办法,若联通禁地与外面的通道只在禁地里,而这潭水这般冰冷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那岂非太不方便?可能性应该很小吧?更何况,你中的蛊毒,总要有个方法被带出禁地,不管是祭司亲自出来,还是有人进去,总也得有进入禁地的手段才对,否则当真是祭司出来了,岂不是回不去了?”
陆鹤羽点头。
先前他失忆了,只凭着本心做事,故而对黎木樨的心意毫无掩饰,但如今所有记忆恢复,他恨不得抽失忆时候的自己一个大嘴巴。
怕什么来什么,他本就不愿因儿女私情耽误黎木樨的前程,如今可到好,失忆的时候,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招惹人家……
想了想,陆鹤羽还是道:“我先前……那时候失忆,做事欠考虑,你不要放在心上。”
黎木樨本还在思索这机关可能在哪,突然听到陆鹤羽的话一时有些愣。
“什么?”
对上黎木樨有些茫然的眼睛,陆鹤羽垂下眸子不去看她,“我是说,我对你,失忆时候我对你太没有分寸,是我的错,我希望……”
“我知道了。”
黎木樨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虽说自己也清楚,自己和陆鹤羽之间实在是不适合像现在这样剪不断理还乱,但这话由陆鹤羽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抽痛。
缓了缓神,黎木樨面上没有任何失态,淡笑着对陆鹤羽道:“大将军放心,那时你失忆了,所作所为,当不得真的,我都明白,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都忘了吧。”
说完,黎木樨便转身离开,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像寻常小儿女一般忍不住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