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陷入沉默,沈洛茴道:“师兄目前暂无大碍,今日扎营后我替师兄针灸,至少先让师兄醒过来,这样也好做决断。”
黎木樨问道:“估计多久能醒过来?”
沈洛茴摸了摸陆鹤羽的后脑,思索了一下道:“短则三日,长则七天,我摸师兄后脑不但有伤口,脑中应该还有瘀血,正是这瘀血让师兄一直昏迷的。”
黎木樨点了点头。
刚刚沈洛茴问完陆鹤羽这段时间救治情况,为了讨论目前不便外人知晓的事,便让军医先离开了,此时她突然道:“倒是忘了跟军医要些药了,这一路急行,谢参军伤口换药都不及时,我去找他拿药。”
谢清俞起身道:“不敢劳烦沈小姐,我自己去就好。”
沈洛茴道:“你伤在后背,不好自己上药。”
谢清俞道:“让军医上药便是。”
黎木樨却道:“不可,军中只以为参军是去请洛茴来救大将军,其中隐情无人知晓,若是军医看到参军身上是被利器所伤,无法解释。”
谢清俞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的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黎木樨看着谢清俞憔悴的脸色,知道这人必然是几乎一直赶路没怎么休息,如今累到极致,脑子怕是都不转了,否则以谢清俞平日表现,必然不会犯这般低级错误。
当下心中不忍,安抚道:“参军暂且休息,我去拿药,回来正好请洛茴看看你伤口愈合的如何。”
谢清俞点了点头,却是好似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等黎木樨拿了药回来,沈洛茴让谢清俞把上衣脱了。
谢清俞苍白的脸色难得染上一抹薄红,尴尬的一时没有动作。
黎木樨道:“我跟云锦先出去,只是洛茴是大夫,却是没办法出去了。”
她故意活跃了一下气氛,让谢清俞也没那么尴尬。
待两人出去,谢清俞背过身将上衣脱了。
沈洛茴利落的将绷带打开,却在看到谢清俞背后那长长的刀伤时失手把绷带掉在了车里。
感受到沈洛茴的震惊,谢清俞温声道:“抱歉,吓到沈小姐了。”
沈洛茴摇头叹气,“伤口都化脓了,你怎么一直都不肯让我帮你换药呢?”
“救人如救火,我这伤也不严重,不要紧。”
萧初旭也看到了那“惨烈”的伤口,听到谢清俞的话不由得反驳道:“这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要紧,你一个文官,怎么这么不要命呢!”
谢清俞尴尬一笑没在多言。
沈洛茴皱着眉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道:“谢参军,你这伤口不但化脓,有些地方也有些腐烂了,我得把你的腐坏的肉割下去,会很疼,你得忍着些。”
谢清俞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将袖子塞进口中以防自己叫出来。
马车虽在行驶,但沈洛茴手却很稳,下刀时候也毫不犹豫,看的萧初旭都觉得肉疼。
割肉之痛实非常人所能忍,谢清俞脸上身上都疼出大颗大颗汗水,一张脸更是面无人色,只能死死咬住袖子,堵住喉间一声声痛呼。
萧初旭实在看不下去,起身出了马车。
见萧初旭出来,黎木樨和萧云锦都有些意外。
萧云锦问道:“哥,你怎么出来了?”
萧初旭摇头叹气道:“你们没看到,谢清俞的伤太重了。”
两人一听都十分惊讶,黎木樨道:“看他面色确实不好,可刚刚见他样子却没表现出伤势过重啊?”
萧初旭道:“那伤口这么长,不但化脓,有的地方还腐烂了,现在茴儿正给他割掉烂肉,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伤便是一般武将受了,也难以这般奔波,这小子,这小子简直不要命了!”
萧初旭一边说一边比划,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哽咽。
黎木樨和萧云锦也是愣在原地,都没想到谢清俞的伤竟然这么重,难怪他刚才想自己去找军医,原是不想让大家看到他的伤吗?
长叹一口气,黎木樨声线也有些抖,“这个傻子……”
三人一时相对无言,可心中震撼却谁都不会比谁少。
谢清俞本是文人,更是文臣中唯一一个主战的官员。
他不但意志上坚定伐楚,甚至身体力行,一介文弱书生,却宁愿跑来军营做参军,为大军出谋划策,也为陆鹤羽分忧不少。
如今,更是为了救陆鹤羽,身负重伤而日夜兼程奔波,这般大义,绝对称得上“文人风骨”。
许久,沈洛茴撩开车帘出来。
三人赶紧拍马凑过来。
萧初旭急道:“谢清俞怎么样?”
沈洛茴疲惫的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最后疼晕过去了,先让他在马车里好好休息吧。”
疼晕过去了也未曾有一声大声惨叫,谢清俞为了瞒住陆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