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山下有处院子，不大，只有三间卧房，一间小厨房和一间柴房。
厨房的烟囱冒着一缕炊烟，房间里火热一片。灶台有三尺多高，设立在屋子中央，一口两尺半宽的大锅嵌在里面，这么大的锅，让人不由得怀疑做饭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事实上，那只是两个小萝卜头，才比灶台高一点。两个小修士分工做饭，一个看火，一个踩着小板凳吭哧吭哧地烧饭。他们会的不多，只会做民间一个名为“大杂烩”的菜，取了三四种蔬菜，又放了点肉，一股脑儿倒进去翻炒。
在他们看来，这是最方便快捷的菜，不需要费脑子。当然，如果不做就更好了。
“师弟师弟！”做饭的小修士看到锅底糊了一小块，连忙叫道，“快把火弄小一点，糊了！”
小师弟闻言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要伸手进去抓柴火，火源的炙热让他清醒过来，连忙取了钩子把柴火勾出来放到铁盆里，火星子幽幽地飞出来几点，差点落到他粗糙的布衣上，但他并没有在意。
翻炒几次后再没有出现焦糊，两人齐齐松了口气，赵拾忆一边翻炒一边心有余悸，“幸好这次没糊太多，待会儿我把完好的那部分给大师兄送去，咱们吃糊的吧。”
常赢点头，“也好，免得咱们再受骂。”
没过多久，赵拾忆就做好了，他搬着板凳到一旁的墙边，从甑里挖了两大勺蒸饭，分别放进两个木碗里。常赢端着一盘大杂烩过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上山吧。”
要是去晚了，二师兄指不定怎么责罚呢！
两个小萝卜头拎着饭盒，加快脚步往山上赶去。没走多久，常赢就气喘吁吁了，他一只手扶着膝盖，招呼道：“师兄，你……你等等我。”
“不能停！”赵拾忆面带焦急，“你不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去晚了二师兄要责罚的！”
闻言，常赢面带苦涩，哆嗦着腿继续往上爬。
他们家二师兄是个疯子，他可不敢招惹。
常赢望着看不见头的山路，心里苦涩不堪。从前，二师兄可不是这样的，虽然面冷，情绪也时常捉摸不透，可偶尔有那么点时候，他人还是很好的。至少他们三人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二师兄负责做饭，他们只管吃，生活很幸福。然而这才过了一年就……
常赢抬手摸了摸胸口的玉坠子，那是大师兄在半个月前给他的，要他在合适的时机交给二师兄，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弄清楚，什么是合适的时机。
腿脚越来越重，常赢把思绪压下，拎着饭盒一步步跟着赵拾忆。
走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山腰。山腰处种着一大片竹林，那是大师兄的最爱。再走几步就是一间竹屋，他们不能进去，只能在一丈之外喊，“师兄，我们把饭送来了！”
二师兄不喜欢吵嚷，他们只需喊一句，然后把饭放下离开就好。赵拾忆喊了之后，就抓着常赢的胳膊离开。常赢还沉浸在从前的回忆，望着竹门，心里隐隐期待着开门的是那个正常的二师兄。
“快走了，你忘了上次二师兄怎么罚你了？”
那次因为常赢多看了竹屋一眼，李暗事后专门下山找了常赢，让他半夜起来扎两个时辰马步，并罚两天不准吃饭。事后，常赢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常赢只好收回视线，低着头离开。
二人修为不高，没听到身后竹屋里隐隐溢出几声闷哼，竹门也开始吱吱呀呀地晃动。
门后，李暗脸色晦暗不明，一口白牙微露，薄唇里尽是嘲讽之意，细听之下还有别的意味。
“师兄，你说，他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你的声音？”
这一记十分狠辣，陈沧眼角渗出泪水，眼尾猩红，“……滚开！”
李暗伸手抹掉他的眼泪，叹息一声，“师兄，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不等陈沧再说什么，他彻底堵住了他的嘴，许多话全部噎回肚子里。
那些话，听多了也没意思。
半个多时辰后，竹门后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衣襟坦荡，胸前的痕迹尽显无余。他唇角微微勾着，眼底的愉悦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只轻轻动了动手指，食盒便瞬间飞到他手里。
食物早已冷却，李暗看着简陋的饭菜微微蹙眉，想到房里的人已经很久没吃饭了，只好在上面随意画了道符咒。饭菜重新热了起来，他关好房门，踱步到床边，“师兄，吃口饭？”
陈沧面朝着墙，充耳不闻。
李暗得不到回应，轻笑一声放下食盒，一手把玩着陈沧的头发，手上使了些力气，语气不善，“师兄，你最清楚我的性格，那你应当知道惹我生气的下场是什么。”
陈沧深呼吸，胸膛起伏几次后转过头说：“拿来。”
李暗微笑着扶起他，颇为贴心地在他身后放了个软枕，“师兄如果乖一点，明日我做饭给你吃如何？常赢他们做饭太难吃，师弟担心你吃不惯。”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