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姨娘那处得了的十万两银票,留下五万两,余下的谢青妩从曹家全买了粮仓,足足十几座。
曹家是粮行大户,却也知道这种算不得赚钱,不知道怎么谢家这大姑娘偏盯上这些。
再加上谢青妩又是裴韶远引荐的,好心提醒了一句。
“谢大姑娘,十几座粮仓,得需人管理,稍不小心米就会长虫发霉。”
“若是遇着歹心之人,再起了火,可是血本无归的。”
粮仓买下来不是本事,管得好才是本事,所以曹家人忍不住提醒了几句,谢青妩也知道是好意。
“曹老爷的话,青妩记下了。”
谢青妩当然知道这件事,只不过这些粮仓她可不是给自己买的,是打算到时候卖一部分给户部的。
也免得到时候真闹了灾,这些粮行坐地起价。
从曹家这头出来,谢青妩就奔着楚氏医馆去了,之前她说让楚乐游联系些药材铺子,多采购些药材。
她和莺月两人才到了楚氏医馆门口,就发现有一名身材臃肿的妇人站在门口,而楚问则是面红耳赤,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谢青妩又走近了些,听到楚问轻声细语,透着丝丝讨好,“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当初契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每个月这时候交下半年的租,我还怎么给你宽限?”
楚问脸上涨红,“可…可之前您也没说要涨租,这一涨,还涨了这么多,我到哪里去弄这些银子?”
妇人冷哼一声,“那我可管不到,咱们这门面在长兴街,多少人抢着租,当初是看你们一家不容易,才便宜租给你的。”
“你要是不想租也行,三天内赶紧搬走。”
“我…”
楚问实在是说不出自己还能继续租下去,毕竟半年三百多两银子,他是真的拿不出来。
他医馆一个月才能赚几十两,这样下去,再加上给夫人买药,本就是吃家底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哪儿还有什么家底。
一个中年人站在铺子门口,手足无措,几乎是泪水纵横,他嗫嚅着唇,最后将脸埋进手里。
“我回去收拾东西,这几日就搬走。”
毕竟这医馆也开了几年,他如何舍得?
更何况夫人一直心心念念要找女儿,前段时间才听说有些线索,本是件高兴的事儿。
可如今人还没找到,忽然就要搬离京城,他…他怎么跟夫人说,又如何说得出口?
忍不住悲从中来,他已经是将近四旬的人了,却到现在都没能让母女俩过上好日子,是他没用。
妇人可不管他这些,“行,那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赶紧搬走。”
“慢着。”
谢青妩快步上前,眸光落在那妇人身上,“你这租金,半年要多少银钱?”
妇人看向谢青妩,上下打量一瞬,便知道谢青妩是个有钱的主儿,身上绫罗绸缎,连披风都是上好的白狐皮做的。
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暗道坏了,没听说这楚问还认识这样富贵的人啊。
那她这次岂不是完不成交代了?
谢青妩见妇人一直未动,又喊了一声“我问你话呢?多少银子?”
妇人颤了颤唇角,心一横道:“六十两一个月,半年三百六十两银子。”
“多少?”
谢青妩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你再说一遍。”
既然已经开了口,妇人就没什么顾及的了,“我说六十两一个月,这是铺子半年付一次,如今他得拿出三百六十两银子。”
“怎么姑娘要帮他掏这份银子吗?”
楚问顿时愣了,手几乎摆出残影,“不,不,这怎么行呢,谢姑娘,这万万不可,我搬出去就是了。”
谢青妩抬了抬手,“莺月,去京兆尹报官,就说有人坐地起价,犯欺瞒敲诈之罪。”
此话一出,妇人等着谢青妩掏银子的手顿住,瞪大眼睛,“胡说八道!这是我的房子,我想租多少就租多少!”
“我欺瞒什么?敲诈什么了?”
瞧着眼前这姑娘穿着明艳,不是缺钱的主儿,就头上的簪子都值百两银子,结果不掏银子,反而报官。
谢青妩抿唇,“那就换一种说法,欺行霸市。”
“《大齐律》有言,京城一切屋宅商铺,如有私分地界,独自霸揽,哄抬起价,违禁高一倍者,枷号一月,杖五十,高二倍者,枷号两月,杖一百,高三倍以上者,杖一百,徒六月。”
说完这话,谢青妩看着眼前的妇人,“我记得京中商铺,租金最高也就一十五两,你敢要六十两,至少仗一百,徒六月。”
“我…我不知道有这个律法,我…”
妇人几乎两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她一个妇道人家,若是杖一百,早就没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