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从外头采买回来,就瞧见院子里的几箱子东西,忙从外头走了进来,“姑娘,您让紫珠收拾这些东西,是要出远门?”
瞧见高嬷嬷,紫珠顿时委屈了,“嬷嬷,老爷让姑娘明日一早就去慈云寺,足足要待三个月呢。”
“去慈云寺?”
高嬷嬷目光惊惧,然后快步上前拉住谢瑜的手,“马上要年关了,老爷这时候让您去慈云寺,夫人也同意了?”
谢瑜收拾着东西,并未说话,倒是紫珠咬了咬唇,“夫人自然是没同意,本来还要求老爷的,可姑娘自己却松口了,主动要去慈云寺。”
“嬷嬷您快劝劝姑娘吧,寒冬腊月的,那地方哪儿是人待的,听说寺庙苦寒,连水都得自己去山下挑呢。”
高嬷嬷朝着紫珠挥挥手,“你先下去,我跟姑娘说几句话。”
紫珠应了一声,连忙走了出去,并将房门带上,毕竟平日里姑娘最听高嬷嬷的话,希望她能劝劝姑娘,不然她也要跟着去慈云寺受苦。
高嬷嬷看着一言不发的谢瑜,走上前去,“姑娘为何不求求夫人留在府里?”
“您知不知道这次去慈云寺,说不定会让谢青妩跟老爷和夫人关系缓和,等三个月以后您再回来,府里怕是就没您的位置了。”
谢瑜眸光闪了闪,然后垂下眼眸,“这次我得罪了杨家,我若不去慈云寺祈福,杨家人不会罢休的,尤其是那个杨老夫人,三个月的慈云寺和三年大牢,我没有别的办法。”
“至于娘那边…她不会不管我的,从小到大她那么疼我,这次还为了我跟杨老夫人顶撞,我….”
“姑娘这是心软了?”
高嬷嬷听出谢瑜语气中的犹豫,顿时声音严厉起来,“姑娘您可是忘了咱们的目的,可还记得姑娘早已离世的爹娘?”
“您可知道,当年若非谢云州和杨月茹他们,您爹娘根本不会死,当年您刚出生,夫人为了让您活着,自己驾车引开山匪摔下山崖,老爷更是被砍数刀而亡。”
“若非这谢云州和杨月茹,工部侍郎本应该是您父亲的,你才是这府上真正的千金,当初要不是谢云州这个狼子野心害了老爷,抢了功名,再加上有杨家人扶持,他根本不可能当上这个官儿!”
说了这么多,高嬷嬷眼睛通红,“老奴这些年拼了命的护着您,将您跟谢青妩掉了包,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日后长大能为老爷和夫人复仇。”
“可您如今竟然心软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和夫人?”
谢瑜的手指甲嵌入肉里,看着高嬷嬷,“我没心软,我只是….她毕竟养了我那么多年...”
“若是没有谢云州和杨月茹,姑娘在夫人身边,夫人会待姑娘更好!”
高嬷嬷一番话说的谢瑜有些哑口无言,又想到今日谢云州要将她交给大理寺,指甲几乎嵌入肉里。
这边高嬷嬷已经将藏好的牌位摆了出来,又拿着蒲团放在地上,朝着谢瑜道:“姑娘,过去吧。”
谢瑜看了眼地上的蒲团,又望着上面摆放的牌位,先考郑公讳舒元法府君生之灵位,先妣郑母陈太孺人闺名云英生之灵位。
自小她懂事起,高嬷嬷就一直在她身边耳提面命,父亲是郑舒元,母亲是陈云英,两人在前往京中受封途中,被谢云州派人山匪谋害,全部遇难。
谢云州和杨月茹两人不是她的亲生爹娘,而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她一定要替两人报仇。
小的时候,谢瑜一直跟谢母十分亲近,但每次过后,高嬷嬷都会拿着蒲团让她跪在爹娘的灵位前忏悔。
有时候是几个时辰,有时候是一整夜,谢瑜就看着上面的牌位,她想爹娘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人?
后来谢青妩回来了,那时候她才清晰的意识到,谢家真的不是她的家,爹娘也不是她的爹娘,她真正的爹娘被这一家人都害死了。
或许是为了报仇,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又或者是嫉妒谢青妩,总之谢瑜从那时候起,便开始暗中针对谢青妩,想着把她赶出府。
谢青妩很快就被皇后娘娘带走了,她当时小,不懂皇后娘娘到底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谢家再也没有谢青妩了,不会有人跟她抢爹娘的宠爱。
慢慢长大,谢青妩跟信阳侯府定了亲事,她才猛然察觉,若是任由谢青妩嫁给裴晏,日后谢家就和信阳侯府彻底绑在一条船上,那她还怎么报仇?
幸而谢青妩被皇后娘娘教养的端方知礼,虽然喜欢裴晏,但还是因为男女大防跟裴晏保持距离,让她有了和裴晏解除的机会。
久而久之,裴晏果然与谢青妩疏远,转而喜欢她,连带着二皇子周云缙也对她另眼相待。
原本以为裴晏为了她跟谢青妩退了亲,她嫁入侯府成为世子妃,再利用信阳侯府的势力对付谢家,她就能成功了。
但是那日在唐山猎苑,谢瑜瞧见谢青妩又跟杨明钰走的如此近,这才想起来将军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