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雀金裘的二皇子周云缙穿着黑色五爪龙纹长靴悠闲的迈着步子走了进来,手中的弹弓绕着圈,眉眼含笑,头上的墨玉簪子衬得芝兰玉树。
只一眼,谢青妩就知道刚刚打在裴宴后膝的石子是这位来看热闹的二皇子所为。
周云缙和谢青妩对视一眼,然后眸光落在才从地上爬起来的裴宴看去,‘啧啧’两声,“刚刚一时兴起,本是要打树上的鸟,不成想失了手,真是抱歉啊裴世子。”
裴宴抹了把脸上的雪,面色不善,谁人不知道二皇子是神箭手,向来百步穿杨,怎么可能失了准头,分明就是故意叫他难堪。
但是面对二皇子周云缙,裴宴便是明知道对方故意,也无可奈何,“殿下说笑了。”
“你不介意就好。”
周云缙说完便不再看裴宴,眸光落在谢青妩身上,谢青妩并不避讳的与他对视,然后屈膝一礼。
“二殿下。”
周云缙颔首,才要说话,谢云州和谢锦玉父子两人便上前两步,“二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路过。”
周云缙晃了晃手中的弹弓,“我刚不就说了,一时兴起,要打鸟来着。”
谢父低头,“原来如此。”
“对了,我刚听说什么定亲,又是未婚夫妻的,怎么裴世子要与贵府二姑娘定亲吗?”
不等谢父回话,周云缙又道:“这是好事,那还真是恭喜谢大人,可喜可贺。”
谢青妩抿唇,侧身掩唇才忍着笑,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前世这位二殿下可是很喜欢谢瑜的,如今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莫不是…拈酸吃醋?
想想倒也是,堂堂一个皇子,最后谢瑜却选了裴宴,想来他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得知裴宴来谢府,跑来故意让裴宴出丑来了。
如此倒也合理。
这边谢父却慌了,“没有,二殿下误会了,裴世侄与臣长女早些年便定了亲事,如何…如何会与我家次女定亲,您听错了,臣说的是长女与裴世子的亲事。”
“是吗?”
周云缙的神色莫名,“可本皇子记着前几日父皇可是亲口允了贵府长女与裴世子退亲,如今谢大人这是要阳奉阴违吗?”
谢父吓得一瞬跪了下去,“殿下慎言,臣并无此意,而是长女与裴世侄两人青梅竹马,情分难以割舍,臣这长女正打算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呢。”
周云缙转头看着谢青妩,“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刚谢大人的话,可是谢大姑娘的意思?”
跪在地上的谢云州拼命的朝着谢青妩眨眼,威胁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可谢青妩如今怎么会受他这一套。
“自然没有此事,我身为谢府嫡长女,如何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丑事来。”
“这都是我父亲和裴世子的意思,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既然殿下来了,还请殿下为臣女做主,让裴世子莫要再纠缠于我。”
“这是自然。”
周云缙的眸光在谢父和裴宴两人身上逡巡片刻,“此事我会禀明父皇,裴宴,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谢大姑娘面前了。”
裴宴咬了下唇,看着谢青妩冷哼一声,“臣记下了。”
“爹,我这儿还有两箱衣物,放哪辆马车….二殿下,您也在?”
不知何时从院门口跑进来的谢瑜,明媚的声音插了进来,紧接着一道淡粉色的身影就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云缙。
“二殿下,上次的荷包我还没绣完,你过几日再来找我取吧。”
哦?
谢青妩站直了身子,她就说二殿下来这院子打什么鸟,果然是奔着谢瑜来的,她目光忍不住又看向裴宴,果然见他满脸青色。
自重生以后,她对裴宴的执着散了以后,倒是发现这三人有些意思了,谢瑜是怎么做到让二殿下和裴宴两人都围着她转呢?
周云缙猝不及防,忽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谢瑜拉住手臂,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的看了眼谢青妩,见她一脸兴味,顿时一把推开谢瑜。
“谢二姑娘自重,本皇子是周云缙,可不是裴宴,若是谢二姑娘眼神不好,本皇子可以让御医给你看看病。”
谢瑜什么时候被如此冷待过,下意识愣了一瞬,松开手,“二殿下,你怎么了?明明是你前段时间说我不小心摔了你的玉佩,让我绣个荷包赔偿的,我….”
“.…我没有。”
周云缙后退几步,跟谢瑜拉开距离,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玉佩和荷包熟贵孰贱,本皇子还是清楚的,既然谢二姑娘弄坏了我的玉佩,照价赔偿便好,至于荷包便不必了。”
“我….”
谢瑜话还没说完,周云缙便又开口,“若是谢二姑娘没钱,便找裴宴为你掏银子也是一样的,毕竟我听说你们两人情投意合,想必也快定亲了,据我所知,信阳侯府还是有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