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素云呆呆地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脸上都是泪水。
她最好的朋友小桃去上学了，没人跟她玩了。
小桃让她一块儿去上学，但素云的大伯不让，说女孩上学就学坏了。
素云不理解，为什么上学就学坏了。
素云还有更不理解的，妈妈为什么让她住在大伯家里。
在素云六岁的时候，妈妈跟爸爸大吵了一架，爸爸还打了妈妈一巴掌。
“素云，你以后跟着大伯住，长大了孝顺大伯。”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爸爸的巴掌印。
“我不要跟着大伯，我要跟着妈妈。”
素云望着妈妈满是泪水的脸，说什么也不肯搬去大伯家。
这时爸爸走过来，拎起她就像拎着一只小猫咪，强行送到了大伯家。
素云挣扎着，哭喊着，但都无济于事。
妈妈抹着眼泪跟了过来。
“素云不哭，妈妈在这呢。”
素云看到妈妈，停止了哭闹。
“大哥，素云还小，有点任性，你要多担待。”
妈妈怕素云在大伯这受委屈。
“说啥呢你，咱大哥会好好对素云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爸爸拉起妈妈就要走。
妈妈怕素云再哭闹，想着留下多陪她一会儿。
爸爸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反对，他同意了妈妈的话。
大伯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一包瓜子给素云吃，素云不舍得吃，让给了妈妈。
妈妈又递给了大伯，“大哥，你留着吧，等素云想吃的时候再给她。”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妈妈对素云说，“妈妈回去看弟弟去，你要听大伯的话。明天我带着弟弟来陪你玩。”
素云知道弟弟还小，还得吃妈妈的奶呢，她没有哭闹，乖乖等着第二天妈妈过来。
素云妈妈回到家，看到素笙正在挣扎着哇哇哭着。
小素笙六个月，长得虎头虎脑的，可招人稀罕了。
“素笙不哭了，妈妈去看姐姐了，以后姐姐就去大伯家了……”
小素笙就像听懂了妈妈的话，他望着窗外“咿咿呀呀”的，好像在呼喊着姐姐。
妈妈又开始哭起来，虽然大伯家就在村头，也就半刻钟的距离，可她还是心里难受。
——
素云的大伯是村里众多单身汉中的一员，年少时也曾是三里五庄的优秀青年。
无奈在一次为好兄弟两肋插刀的事故中，误伤了对方，被抓走劳改了五年。
为此，十里八乡的姑娘谈他色变，一个“两肋插刀”误了终身。
眼看着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还是孤身一人，素云的爷爷奶奶犯了愁，以后老了躺到床上了，谁给他端茶倒水？
看老二家有儿有女的，就有了主意。
“把素云过继给大哥吧，素笙太小了。”
素云爸爸不舍得把儿子过继出去，尽管媳妇还能生，谁能保证生的就是儿子呢？
素云妈妈当然是两个孩子都不舍得的，但她没能拗不过丈夫和公婆。
素云大伯心里是想要素笙的，儿子将来可以延续香火。
后来想着女儿也行，将来入赘个女婿，香火不就有了吗？
时间过得好慢呀，素云在大伯家太无聊了，没有妈妈也没有弟弟，无趣得很。
好在后来跟隔壁家的小桃成了好朋友，素云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素云，我要去上学了，你去吗？”
这天，两个人一见面，小桃就开心地说。
“我当然去了，你去哪我去哪。”
素云觉得自己和小桃是好朋友，当然要一块儿去上学了。
晚上，看到大伯，说要明天跟小桃去上学去。
“素云，咱不上学，女孩子上学就变坏了。”
大伯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怕素云学到了知识就会走出这个家，走出这个村子，延续香火的事十有八九就泡汤了。
素云眼睁睁看着小桃背着小书包从身边走过，她每次都羡慕的眼泪汪汪的。
她偷偷去找了妈妈，说了上学的事。
妈妈找到大伯，跟他商量着就让素云读到小学毕业，不让她去镇上读初中。
大伯不好意思再坚持，就同意了妈妈的建议。
——
素云是个聪明的孩子，加上又很珍惜上学的机会，成绩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素云已经读三年级了。
每当想到再读三年书就要回家时，她心里就不开心。
小小的年纪，本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偏偏她整日一副忧郁的面孔。
“素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