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奔回尚书府,当马夫勒马停下,唐婉悬着的一口气总算是得以落地。
唐留显然今日也是受了惊,平日里无非是争一时口舌之快,还未到动手的地步,还有那黑衣男子来路不明的,若是仇家恐不及还会前来报复!
两人刚踏进门槛,就被眼前这一幕给愣住了.....
家丁手持木棍肃立在唐尚书的身后,唐夫人在身其右侧,眸中隐有担忧之意,她瞥了一眼自家夫君,看那满腔怒火绝非易打消的。
唐尚书今在朝中克己为公,位居户部官员,掌握一国要职,朝中派系纷杂,唐尚书能凭一己之力站稳脚跟,自是跟朝中各势力相持周旋。
裴国公府刚差人送来书信,所幸的是打人者是那狂徒,与唐留牵扯不大,可此事因为两家子弟口舌之争而起,登门道歉是逃脱不掉的。
而唐尚书最不能容忍的是,这小子出去惹事,还带上小五去那风月之地,女儿家的名声贵重如锦,若是那些个纨绔子弟对小五有什么不轨,那唐家拼尽全力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唐尚书怒呵道 : “ 跪下!”
唐留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额上已冒出了层层密汗,双手不停地哆嗦起来,不敢承受这猛烈怒火。
他试图开口解释道 : “ 爹...孩儿知错了。”
他不该逞一时之勇将自己的妹妹拖下水,父亲如今要动用家法,他也只能认了。
唐婉见状速速替三哥求情,明明是那裴二挑衅三哥在先,那混不吝的做派挨打也是应该!
“ 父亲饶了三哥这一次吧,那裴二得罪之人众多,不见得是三哥的过错,况且三哥还受了裴二一棍,理应要让他偿还!”
情急之下,豆大的泪珠簌簌落下,唐夫人揪着帕子心疼不已,连忙扶小五起来,嘴上却仍是一番责怪 : “ 你还有理了不是,我看....真真是你父亲和我把你给宠坏了,叫你如今愈发地无规无矩了。”
唐婉低垂着头,不敢顶嘴。
唐尚书负手而立,虽是疼爱女儿,可也不能过分于宠溺于她,“ 你娘说得不错,我看你们两个太放肆了!”
“ 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府中半步。” 似是心中犹豫了一下,语气少了几分威严道 : “ 除去宴会小聚,没有你母亲在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唐婉无奈道 : “ 爹...你不能这么对女儿。”
若是把她关在家中哪儿都不能去,每日不是望着石墙便是与花为伴,少了熙攘的街市和新奇的玩乐,这日子得有多无趣啊....
唐尚书瞪了过去,还想反了天不成。
唐婉便也不敢多言,只听父亲一声令下,家丁便架起唐留往院中走去,唐留下意识地吞咽几下,这些棍棒可都是实打实的玩意儿,一棍下去皮肉绽开,小半月内不得下床。
他没有大喊大叫地求饶,这让唐尚书误以为他是心有不服,于是一把夺过木棍,狠狠地打了上去。
唐留咬牙硬撑着,唐夫人眼底湿红,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会不心疼呢。
唐婉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不忍直视这一幕,可心里却是愈发厌恶裴二。
唐尚书粗喘着气,手中的力道不减,十几几棍下去后,衣衫粘连着被打烂的皮肉,而唐留早就疼昏了过去。
“ 够了!”
“ 他是你的儿子,你又何必要往死里打。”
唐夫人示意下人将唐留抬回去,裴国公府纵然不好惹,那她青郡世家也不是吃素的。
唐尚书神色触动,甩手丢去棍棒,抬脚离开了此地。
唐婉催促道 : “ 都愣着作甚,快去请郎中啊!”
后院的下人忙得手脚不停,远看着清风院一盘接一盘的血水端出来,便知道唐尚书这次是下了狠手。
郎中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血迹混合着烂掉的皮肉,饶是唐留已近昏迷,也不得不皱起了眉目。
屏风外,唐婉向母亲吐口水 : “ 父亲平日都不会对孩儿们撒火,甚至连打骂都不会,为了一个裴二值得吗?”
她不能责怪父亲,干脆把所有过错都推到那裴二身上。
唐夫人显然震惊小五会问出此话,她年纪还小,许多事情不是值得或不值得,这是权衡利弊想出来的法子,又怎会将唐家的前途赌进去。
“ 你不懂你父亲的苦衷,至少他是你们父亲,不会害你们的。”
唐夫人搭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诉她 : “ 娘知你心里有气,可仔细想想裴家在都城行事霸道,又在朝中位高权重,那裴家小二损了面相,裴家又岂会善罢甘休.....”
唐婉心里难受,她当然希望唐家安好,顺遂无虞,她哽咽着道 : “ 娘....其实三哥并没有招惹裴二,是他处处羞辱三哥,诋毁唐家,三哥是气不过,才与他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