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兰担心的一件事终于还是来了。
往常月底这几天,自己的肚子都会疼,这是自己例假要来的前兆。可是这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生理期却迟迟都还没有来,这使她有些慌了。
莫非自己已怀孕?这怎么办?如果真这样,再过两月就要现形啦。
难道自己只能去嫁给那畜生了吗?从此了无生趣地跟这么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了此残生?
自己甘心吗?
孟君兰心烦意乱,茫然失措。
去医院做了,这是她脑海快速闪过的念头,绝不可能留下那畜生的……
可是去医院做,她总有些担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思前想后,突然做了一个决定:离开这伤心之地,去南下广东打工。
到异地去打掉,神不知鬼不觉……
那天,她到学校去辞了工作,然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家乡,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那晚,她路过了黄泉的房间,在窗外注视着酣睡中的黄泉,心肝欲裂,那是千般不舎,万般的难分,泪水扑簌簌直下……
孟君兰离家出走,她的父母却一点不知道,以为女儿还在学校教书。肯定是伤心难过,才不愿意回家来住。
事实上黄泉今天上孟新建家,孟君兰已到广东有一个礼拜了。他也是蒙在鼓里一点不知道。
对于黄泉要承包那片沙洲,孟新建有些疑惑:“你包那地干吗?芦苇丛生,又没有水源?”
黄泉道:“我包来种红芽芋,水源我考察过,可以从上游挖一条水渠下来。”
“那可要花一笔不少的钱,有一里多地,而且磐石错乱,真的不好挖。”小花毕竟拜他为干爹,虽然不待见自己,却还是念了点情份提醒了他一句。
这片荒洲沙滩早令他头痛不已,是一块难去的心病。县镇每年都会三番五次来催命,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听黄泉要把这片荒地承包,乍听还有些不相信,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知道,开渠要花不少钱,所以我要承包这沙洲二十年,只有租种长些我才合算。”
“没问题,只要你不荒了这片土地,你想包多久就多久。而且前两年免租金。”孟新建知道黄泉今年红芽芋制种嫁接成功,生怕是他一时心血来潮,赶忙开出了优惠的条件。这块烫手的山芋终于可以出手了,有了这个“替死鬼”,自己这块心病终于可以除掉了,他那块压在心头的磐石仿佛一下给卸下了,长长松弛了口气。
“还是别免了。大叔,趁热打铁,现在就签合同吧?”
“不再考虑考虑?”孟新建欲擒故纵,作死可别怨我没提醒过你哟。
心里却阴阴冷笑,谁叫你不学好偏要把君兰勾引,弄得我们父女俩现在都已成了仇敌。
这有点牵强附会,黄泉可说是冤屈死。但这世上又有多少冤屈可平?没有冤枉又哪会牢犯?有些事就是这样,平白无故受害,到死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已考虑清楚了,签吧!”黄泉斩钉截铁般道。
孟新建点了头:“好吧!”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了笔和纸。
黄泉从附近开马路的工程队里租来了一台大型坦克链挖机,从上游河滩开始开挖。原先想叫几个民工用锄镐挖掘,考虑到这河滩的乱石太多,而且磐石大坚硬,人工施行很难,速度也会很慢,没有一两个月恐怕都难完工。总算起来还是不合算。
挖机一天五百块,司机说五天能搞定,也就是三千块不到,既节约了时间,还比人工挖掘要省去不少的钱哩。
一些村民开始不知黄泉要干什么?还以为是镇里来修建水沟的。后来不知谁说了一句黄泉承包了下河的这一片沙滩地是要用来栽芋头,才恍悟了过来。
“那片芦苇地不是各村小组都有份的吗?村里凭什么承包给一个外地人?”有人眼红了起来,认为这荒田的主人应该是各村民的。
“你要种也可以去承包呀?你舍得花钱去挖水沟吗?就不要小气,十多个生产队都有份,分你头上又有多少呢?”有人顶了一句。
“椐说黄泉是想把那片芦苇地来种芋头,而且还签了二十年的承包合同。”一个人道。
“你有这层关系,你也可以去承包呀?不过村里应该把荒田归还各生产队,承包租金应该大家得。”
正好齐青河路过,闻此不悦道:“还是黄泉有本事,有胆量,这地荒了那么多年,你们干吗不去种呢?见人家挖了水沟,就眼红小气了,有本事叫你们队长去孟新建面前说,背后叽叽咕咕有啥用?”
齐青河是当地的“叫鸡公”,铁嘴是出了名的,在地方上很有威性,那大汉刚才还洪亮的声音一下变得唯唯喏喏,嘴里还不停地解释道:“我没说黄泉,这事也怪不了他,黄泉承包我没有意见,只是村里不能把我们的田吞了去,至少要开会通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