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回来那天他倒吞言不吐语的。
不是单纯的冷漠。
也不是不适应。
更不是对我怀有怨气。
而是种种情绪揉在一起。这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儿还是心里装着这件无助无力、无法挽回、又不得不接受的这事儿。
我是被人拿着一把尖刀刺进心脏,是一种尖锐锥心的刺痛。
但他是把所有的事儿都往心里憋,没有一个出气孔,所有的出气口都被堵死了。他是被撑得发疼。
我和他,谁更惨呢?
我分不出来。只能说我们各有所得,各有所失。而这些所得所失全都是为了能在一起继续往前走。
曾经我盼着他回来。
只要他能回来就行。哪怕每次待的时间特别少,哪怕可能突然就要走。我只要他回来就行。
现在这个梦想已经实现。
那么曾经的那条路,是怎么走的,又经历了些什么,跟这个结果比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如果她不告诉林峰我的行踪。
如果我不被他们绑回那个家。
如果没和他动手,如果我没进去……
或许,还不一定会走到今天。或许,在中途某个时间就因为某种事儿和他断了。
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比起我和他做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她和我说的那些话有真有假,但最大的出发点还是挑拨离间。
单独把这件事儿列出来,是很严重,也没办法能容忍,没办法算了。
可把这件事儿融入到整个人生,融入到生活的每一滴每一个点儿,呵……又算不上大事儿了。
如果非要这么说,那就是命中有此一劫吧!无论是王伟还是我,都是命中有此一劫。
而我和他最大的幸运是我们过了这个劫还能心无旁骛地向彼此靠近。
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机会?
没有他又哪里有今天?
人,一辈子都在选择,永无止境的选择。
繁华落尽也好,有此一劫也罢。
我都要他。
我要定他了!
就这么一想,车子已经在小区地下停车场停下。儿子刚刚还在巴拉巴拉,我和他解释后他便安静了。现在已经靠在我身上睡着了。
我们谁都没有提下车。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后,随着王伟一句“回家吧。”后,我点了头,他推门下车绕过来,从我怀里把孩子接过去。
我跟在他后面步入电梯井。乘电梯上楼,回家。
一切都那么平静。
平静如往常。
好像那个女人从未出现在我们生活中过一般。我找了衣服洗澡,他在厨房热饭菜。今天做的那些只有孩子动过,孩子吃不了多少,大半都还留在厨房。
我听到他热饭菜的声音。耳朵一直嗡嗡的,能听到外面的声响,心却依旧还是很沉静。
直到我从洗手间出来,越过视线盲区,看向厨房那边才发现他并没有动手开吃。
他只坐在餐桌旁,安静而沉默地盯着我这个位置。好像在等我吃饭,又好像只是吃饭之前一个简单的发呆情节。
我原地静了静。
旋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迈开步子朝他那边走。
他把旁边的凳子拉开,眼神示意我坐下。
我也没矫情,继续擦着头发,腿在前面一绕顺势坐下。
“怎么不……”
他扭着身子就这么隔着桌子的边缘抱了过来。只一只手就能将我整个人困在怀里。越搂越紧。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汗味和刚刚热饭菜的时候染上的油烟味。
不令人生厌。
甚至觉得这个味道能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平静感。能让人整颗心都跟着沉下来。
整个人特别平缓。
“你觉得委屈吗?”
这是他开口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原本还觉得挺平静的,可他这么一说好像之前被插入心脏的针尖儿,突然翻过面从心脏里面往外刺出来。
让我又痒又疼。
呼吸都有点难受了。
我原本僵硬在他后背上的手,在经历心里的一番挣扎后,终于落在他后背。
“那你呢?”我声音带着浅浅的哭腔,下巴在他肩膀上微微蹭了蹭,把脸转过来对着他,嘴巴也在他耳朵边停下,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问:“王伟,你觉得憋屈吗?”
几乎话音刚落突然就被他整个紧紧搂住,而这一次不是一只手,他把另外一只手也绕了过来。大概是觉得这蹩脚的角度特别不好施展,所以椅子被他的力道逼退,我只感觉身子突然一轻,然后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
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