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母后,好吗?”
之予的语气变得温和,他恳求道
“若是母后知晓定会骂我,而我只是因为父皇病了胡言乱语罢了。”
倚华点点头,似懂非懂。
之予急着逃离现场,虽方才差点露了马脚,可此刻心绪已恢复平静,他一路小跑,知晓属于自己的绝佳机会到来了!
扶苏被贬去攻打匈奴,父皇昏迷,如今大秦群龙无首而自己是唯一一个顺理成章接管国事的人选!若是此刻不抓住机会好好表现,等扶苏回来自己又成了透明人!
他没有回自己宫中,而是转头去了式弥那儿,现下这个女人才是大秦最高权利拥有者,不去求她,还能去求谁?
式弥因为嬴政突然昏厥而心情不佳,懿心进宫陪伴,母女俩互诉忧虑时,之予闯了进来。
“母后……”
听他语气急促,式弥还以为他是担心嬴政病情,特地来询问情况的。
刚刚还一脸急切,这踏进门槛的之予表情一下子垮了,他发现母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由那个难缠的懿心陪着!
之予从小就不亲近懿心,或者说这两人打小就合不来,懿心知晓之予生母所做之事,对这个不是同母所出的弟弟并没有半分感情。
“你怎么来了?可有去瞧过你父皇了?”
“方才去瞧了,父皇还未醒。”
之予有些心虚的偷眼看了看懿心,发现她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父皇突然病倒,想必你也是吓坏了,宫里这几日会有些忙乱,母后要去照顾你父皇,这几天你就在自己宫里待着,没事也别出宫了,知道吗?”
“是……”
之予回应后犹豫片刻,试探性地问道
“方才听说扶苏哥哥被派去攻打匈奴了,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有何不妥吗?”
这个从来不言论政事的小儿子突然关心起扶苏来,这叫式弥有些意外。
之予支支吾吾,显得有些局促,懿心见不得他这么不爽快的样子,语气略带不爽的开口道
“你有事就说,不要吞吞吐吐,母后够心烦了!”
这长公主一向目中无人,更是不把自己当兄弟,如今还当着众人面批判自己,实在不给我这个公子一丝面子!
之予虽是气恼,也只是示弱地说道
“没有不妥,只是……如今父皇病倒了不知何时能醒,这朝堂上若是没有扶苏哥哥来打理,岂不是群龙无首,儿臣是怕……是怕会惹得朝堂动荡,秦国有乱。”
“那你认为要怎么做呢?”
式弥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之予过继到了她名下,式弥也一直将他视如己出从未有过半分苛待,不管之予如何调皮捣蛋她也能原谅,唯有一点,式弥从不叫他参与国家大事,甚至有意避开。
而此刻,他却突然主动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不得不叫式弥有了几分戒备。
“儿臣觉得,父皇虽是病倒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扶苏哥哥又将启程,这秦宫中,怎能没有主持大局之人呢?儿臣是觉得……若是母后允许,可否让儿臣跟着相国大人学着如何治国呢?也好叫昏睡的父皇,临行的哥哥安心啊!”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时,之予所面对的不是昔日那温柔慈爱的母亲,眼前的女人神色凝重,这双眼中所表露的感情绝非是母子之情,这等威严来自于秦国拥有最高权利的女人,这个女人历经七国之乱,跟着父皇平定天下,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他只恐自己这点小心思被发现,不由得一阵恐慌,随后咽了咽唾沫,好不容易平复了这股心虚感。
许久……殿内都未有人说话。
“你父皇突然病倒,难得你想的如此周全。”
式弥不动声色,收敛了一瞬间泄露的威慑力,转而又和颜悦色地说道
“只是国事之事不能由我一人做主,要与各大臣商议,如今我已将事务全权由相国代理,相信他会做好,也不敢胡来。”
式弥抚摸着手腕上那一对玉镯,这还是当初自己入秦时嬴政送的,这么多年都未摘下。
“你还有什么事吗?”
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语调,却直接否决了之予的提议。
毕竟做了多年母子,之予对这个母亲的脾气自然有些了解,他恐自己急于求成被母亲忌惮,只好摇摇头,就此作罢
“没有,儿臣只是替母亲担忧罢了。”
“嗯……”
式弥笑着说道
“我明白的,你先下去吧,晚上母后还要去陪你父皇,这些天你可要乖些。”
待之予退出大殿走远,懿心才忍不住骂道
“他倒好,不担心父皇的病情,反而操心国事无人打理,这国家大事要他这个半大小子操心吗?!母后……我瞧他是生了异心,您可得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