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随着李斯的脚步缓缓跟上了楼,而留下的王翦仍极力劝说着。
“君上,若娘娘知晓定会伤心的。”
而此时的嬴政似乎极度渴望再见到当年的式弥,那个纯净温柔的姑娘,眉眼间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可式弥做了秦国二十年的王后,人生经历了些许生死时刻,又岂会如同年少时那样呢?即便容貌未改,可她的眼神,她的语气与举止,都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
嬴政似乎在怀念从前,一路而来缺少式弥的陪伴叫其内心空虚不已,两人持续一年的争吵也叫其疲惫不堪, 此刻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出现了一个漏洞,而李希却出现的恰到好处,填补了嬴政内心的空虚。
这个女人表现的怯生生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坐在嬴政面前,看起来涉世未深,两只眼睛跟小鹿似得略带防备。
嬴政看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好似在寻找式弥当年的影子,这个女人近看……像她,又不像她。
“君上……”
李斯看了一眼王翦,瞧他难得面部肌肉紧绷,就知接下来若是让这两人发生什么,回宫定没好果子吃!
“姑娘来了,要不要叫其再弹奏一曲?”
“你们先退下吧……”
嬴政摆摆手。
“可是……”
李斯犹豫,他瞧王翦坐着一动不动,自然也不敢退出去。
“君上,娘娘还在咸阳城等着呢!您没忘吧?”
王翦再次劝道。
“记得,我只是想听小曲儿罢了,想回忆回忆从前……若是你们在,倒有些煞风景了。”
两人见劝说不下,只好退出了厢房。
屋内留了嬴政和李希两人,此时的李希看起来乖巧极了,抱着琵琶,一双小鹿般怯生生的眼睛环顾四周,最后停留在了嬴政身上。
“不知公子,想听哪首曲子?”
嬴政支额闭眼,缓缓开口道
“就弹刚才那首曲子吧……”
熟悉的琴音再次响起,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着,美妙的曲调将嬴政带回到了年少时光,在赵国第一次见到了式弥,第一次对她表露真情,嬴政拥有过世间最纯粹的爱恋,对式弥的痴迷与占有欲二十年未减分毫,反而因为李牧,变得越来越严重。
“你弹得曲子,叫什么名字?”
“《春江花月夜》”
“哪儿学来的?这首曲子从未听过。”
“是民女所在的国都坊间流传的,都说是一位琴艺高超的女子所弹,曲艺精妙绝伦,久而久之,便人人都争先模仿。”
李希弹着曲子,眼神却牢牢盯着嬴政看,这是秦国的王,比起赵炎那半吊子君主,眼前这位君主才真正拥有一统天下的气场!威严,庄重,不怒自威。他虽是闭目,可竟叫李希 产生了一丝恐惧,她从前以为秦王只是一位痴心之人,必定有着温柔和煦的性子,没想到是眼前这样一位充满威严,无法一眼看穿的国君。
此时的李希心里有些犯嘀咕,若是嬴政只叫自己弹曲便把自己打发了,可如何是好?
“你是哪国的?不是秦国人?”
“回公子的话,民女是赵国人。”
此话一出,嬴政才缓缓睁开了双眼,锐利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气,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似得,他在审查自己!从头至尾,里里外外,嬴政的双眼牢牢抓着李希不放,若是此刻露出半点马脚,定要被其看穿!
此时的李希虽看起来气定神闲,可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你……赵国人,却来到秦国?这倒有些好笑。”
他冷冷地一笑,两人在此时保持着距离感,嬴政只是借眼前女子和曲子怀念从前,并无他想。
“难道……公子是想问,为何秦灭了赵,而我却选择来到秦国谋生吗?”
李希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看起来不谙世事。
“是,我倒有些疑惑。”
“秦国虽灭了赵国,可秦国并未为难赵国的老百姓啊,民女听说……当初秦国的士兵攻入邯郸时,秦王下了命令,不准屠杀城内的百姓,所以民女才得以逃脱,来到秦国。公子您有所不知,当初的赵王,实在算不得一位明君,不仅不管朝政!还把百姓的生活搅的乌烟瘴气,苛捐杂税闹得百姓们苦不堪言。可……若是秦国的国君是位明君,若叫其掌管了赵国土地能使百姓安居乐业,那么我想百姓们是不会憎恨秦国的,就像如今的我一样,虽在秦国卖唱,但至少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为何?”
嬴政饶有兴致的听着。
“您瞧……如今秦国强大,百姓们安居乐业,夜晚的街市热闹,夜不闭户,不就证明秦国的君主是位明君吗?既然是明君,民女又何须担惊受怕呢?即便受了委屈,我想这样的君主也定能为老百姓主持公道的。”
一曲完结,屋内静的可怕,李希的一番长篇大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