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瞧式弥又惊又喜,苦着脸问道
“难道……娘娘也知韩非?”
“知道啊!自然知道!”
式弥难掩喜悦
“君上说邀韩非来秦,想向其讨教一二?若是这样,可是好事啊!国君有虚心请教之意,实在难得。”
“娘娘……您也觉得韩非入秦是件好事?!”
李斯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头更是气恼!这韩非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叫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能把名声传到秦国来!还叫国君王后都知晓!真是大开眼界!
“韩非又不是那些个蛮不讲理,学问空空之人!若是他来秦面见君上,我倒也想一瞧他的真容呢!”
式弥没有察觉到此刻李斯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只想着能见一见这历史上的名人,再与他聊上几句,若是他慷慨能点拨自己一二,或许能让自己一辈子受益无穷呢!
“李大人,我记得你与韩非是同窗,若是你能写信邀请,他必定不会拒绝的。”
这下子李斯强撑的笑脸是完全垮掉了!他抽搐着嘴角,怎么也没想到嬴政这样,眼前式弥也这样!不愧是夫妻!连想法都如出一辙!还都叫自己去写信!
我虽与韩非是同窗!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若是能卖我几分面子,怎会不答应跟我一起来秦国谋仕途呢!
李斯心里愤愤不平,可这说出的话,也只能顺应两位主子的意思!
“是,是……微臣这就回府书信一封送去韩国,叫韩非尽快入秦,也不叫国君久等……”
他弓着背,点着头,目光没有注视式弥,而是盯着地面,露出了几分不悦。
“好,那你快去吧!记得,信的内容可要写的诚恳婉转些,不叫韩非觉得咱们老秦人没礼貌,粗鲁。这事可要麻烦你了。”
李斯目送式弥进了前殿,鼻腔里才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声音。
“都是胡闹!我倒要瞧瞧,韩非有没有这个胆子来!”
他一甩袖子,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咸阳宫。
可这事儿李斯虽是万般不愿意提笔,也不得不在此刻坐在桌案边,替嬴政写这封该死的信!
“大人,您已经坐在桌前一个时辰了,这还未落下一个字呢。是遇上什么事了?让您这般苦恼。”
李斯的夫人齐昭衍在一旁侍候着,瞧夫君眉头不解,像是遇上了天大的难题。
“君上今日怎这么早就让您回来了,妾身瞧您晚膳也没吃几口,是遇上了何种难事让您愁成这样?”
李斯为人虽有些阴险狡诈,可他的夫人齐昭衍却慧智兰心,分外体贴温柔。这也是李斯不喜出门寻欢作乐的最大一个原因。
他看了眼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哎……夫人,你有所不知,今日国君叫我去请韩国的韩非来秦,他想与韩非说上几句,这可太让我为难了!”
“韩非?就是夫君昔日的同窗?”
“正是!”
“这有什么难得,若是君上让您请他来,您请就是了,难道韩非不肯?”
李斯瞧着妻子,连语气也软了三分,他拿着毛笔点了点齐昭衍,无奈摇头道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
随后又抬笔写下韩非二字后,又说道
“韩非的才学,从前与我在先生课堂上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不喜随大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理念,并且不愿低头妥协,是个态度十分强硬之人。他的性子,倒是跟咱们的君上有几分相似,我倒是觉得这两人若是见面,也许真能聊的来!若是他们一见如故,这朝堂上,还有我李斯什么事儿?”
李斯无奈摇摇头,洋洋洒洒写下了书信内容
齐昭衍在一旁瞧着,见丈夫落笔困难,又连忙安慰道
“夫君与韩非,都是有才学之人,国君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是重用了韩非,定也不忘夫君大人的好。您可记得……当初您还是吕不韦门下的堂客时,国君就看重您的才干,株连吕不韦党羽时,也没问罪于您啊,您大可放心。”
李斯未语,只是摇摇头,叹着气,写下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封书信。
远在韩国的韩非自然还未知秦国的嬴政对他及其看重与崇拜,在他所面对的山河是破碎而腐败的。韩国从上至下,无一不透露着垂死前的挣扎与无奈。
韩王突然暴毙,奸臣当道,扶持一个六岁小儿登基称王,孩童还不懂权利能带来什么,只得像个傀儡似的被各大臣操控着,韩国的贵族王室,一时间群龙无首,让那些个寻常不敢久露于众人视线的妖魔鬼怪,都一一浮现了。
韩非自然不愿自己的国家坐以待毙,曾在韩王还活着的时候,就多次上书进谏,希望韩王励精图治,不要再宠信奸臣之语。可文采斐然的韩非,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
他不善与人争辩,有着轻微的结巴,总在与人说话时磕绊,越紧张便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