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鹤顶红,始终没有被施夷倒入壶中,她将药包丢进了炉火中,眨眼间便烧成了灰烬。
扶苏的那一声声“姑姑”,式弥的温柔关怀,王翦的情意,都成了瓦解她心中野心的最佳武器!直到此刻,施夷才发现,从前那些所谓的权力与荣耀,已经不重要了,若是能如现在这般安稳度日,竟然也觉得知足了!
她围着炉火,自嘲着,看着冒着热气的那壶浆水,不由得泪如雨下。
远征的成蟜带着对式弥无限的眷恋与不舍,匆匆踏上了征途,他遥望咸阳城的时候,心里没有地方去念想那可怜的,被关于深宫的粱玦,还有那腹中的胎儿。他的脑中只有对这段背德之情的无奈与妄想,嬴政给了他选择生死的机会,此趟出征,他若是赢,那么嬴政就准备打发他去封地,叫其永世不得入咸阳。若是死,那也只是命该如此!
樊於期为其副将,成蟜没有领兵经验,一路都得依靠他来提点,可这名老将此番随行,不仅仅是为了伺候这公子,他还身怀一件无人知晓的密事!
原来他早已与吕不韦沆瀣一气,两人合谋唆使这两兄弟反目成仇,既然嬴政先下手,不顾从前恩情,那自己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吕不韦如这般想着,当他站在秦宫院墙上,望着繁华的咸阳城,看着这瑰丽的日落就要消失不见时,心中无不感慨!
当初怀着满腔热情,耗尽家财来扶持子楚上位,好不容易让秦国走到了七国之首的地步!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做位流芳百世的忠臣,也想像周公还政那样被人津津乐道!可如今局面……自己却无奈谋反!着实令人发笑!
自己终是看走了眼,以为嬴政会像子楚那样没有主见,对自己的提议全部给予肯定,并且乖乖照做。可如今的嬴政,羽翼渐丰,连囚禁生母都无二话,何况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樊於期啊樊於期……我的命,秦国的未来,皆在你手中了啊!如今还能靠谁?只能靠那个半吊子不成气候的成蟜了啊!若是他真有胆子谋反,并且篡位成功,自己照样是相国!照样可以辅佐君王!这嬴政不容易拿捏!成蟜还不容易?!
吕不韦笑了笑,见着太阳完全隐于山后头了,天色也已暗去,他望着远处灰黑色的山峦,不断祈祷着。
此番出征不比当初作为使臣去韩国这般轻松了。涉及两国之间的争斗,定是要走险路,一路上安营扎寨,可谓是风餐露宿,受苦受累。
“公子,你初次带兵,这一路风餐露宿,倒也是受累了!”
樊於期体格壮硕,毛发浓密,看起来虽是糙汉子,可却意外的很细心,一路上对成蟜不仅照顾有加,这如何训练士兵如何进攻,如何防御倒是细细授于成蟜,没有表现的一丝不耐烦。
成蟜接过他手中的热茶,虽笑着,可这笑容透着疲惫,见他面颊凹陷,双唇干燥的都起皮了。
“我们何时与蒙恬他们汇合?”
“蒙恬这时候大抵已经率领大军抵达赵国了!我们作为后援兵力并不需要往前冲,待蒙恬他们向我们求助时,我们在派兵攻打也不迟。现在只需待命!”
“不可!”
成蟜望着眼前这片暗夜的天空,说道
“我们既然都来了,怎能不攻赵呢?若是在后头干等着,岂不是劳心劳力,白走一趟?”
樊於期摇摇头,笑着回应道
“公子,这你可分析错了,我们作为后援军队,自然是有道理的!如今蒙恬攻打赵国,你我还不知他胜负怎样?若是一昧向前冲,要是吃了赵国的埋伏可就满盘皆输了!到时无后援军队,我们岂不是被赵国瓮中捉鳖?何况,蒙恬的军队自然有他们的作战计划与布阵排兵,你我若是贸然向前,只会打乱他们的作战方案!”
成蟜喝了口热水,点点头,只觉有点道理。
樊於期见他遥望咸阳城方向,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道
“公子可是想家中爱姬了?您大可放心,与赵国这场仗不会持续很久的,如今正直冬季,应当速战速决,不然这一路的粮草也是一大问题。”
成蟜扯了股无奈的笑,摇摇头
“倒也不是想她了,只是觉得……没有机会回去了。”
“怎会呢!既然末将得令护公子安全,自然是拼了性命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白白送命啊!”
成蟜眼里满是无奈
“倒也不是为了这些……”
樊於期得了吕不韦的授命,要一路与成蟜搞好关系,令其放下戒备,随后挑拨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如今一路走来,成蟜对樊於期已十分信任。
“我倒是替公子可惜了!”
樊於期深深叹了口气,坐在了成蟜身旁。
“公子并没有领兵打仗的能力,恕末将无礼……末将一路走来,只觉得公子性格还有谈吐,都更似文臣风范,这舞刀弄枪的……与公子甚不匹配!”
成蟜一听,笑着摇摇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