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弥有孕,心情自然是极好的,宫内自然把她怀孕之事当做头等大事,无人不仔细着,生怕出了纰漏,当初赵离姜毒杀式弥,引得血洗太后寝宫一事可还历历在目呢,谁也不敢造次。
如今有孕不过两月,也还未显怀,气候也日渐回暖,正是舒适之时,阳光打在身上暖烘烘的,人也不自觉地犯懒起来。
式弥倚在寝宫的卧榻上晒太阳,孕反有所好转,到了胃口大开之时,这肚子倒变得像无底洞似得,怎么也填不满。
“娘娘,御医送来安胎药了,要不要现在喝?还是给您放炉子上暖着?”
珠翠见式弥手搭在腹部,侧身闭目养神着,轻轻问了句。
她微睁开眼,懒洋洋地应了声
“现在喝吧,整日喝这些安胎药,这舌头都犯苦了。”
“待会儿让御厨送些新渍的果子来,如何?”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另一个婢女来报
“启禀娘娘,粱姬前来问候娘娘。”
自从回了宫,倒还未见过粱玦,也不知她和成蟜现如今怎样了,听她上门求见,式弥自然欢喜
“让她进来吧。”
式弥起身,又对珠翠说道
“去搬些点心来,我已经许久未和粱玦闲聊了,这些时日整天躺着,人都躺的没精神了。”
粱玦满怀心事来拜见,这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式弥娘娘,恭喜恭喜!粱玦问候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两月未见,你怎么如此憔悴了?”
式弥赶忙伸手扶她坐下,见她身形消瘦,气色也不好。
“是和成蟜吵架了?”
粱玦摇摇头,自然不会道出原由,只是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
“粱玦实在羡慕娘娘,与君上恩爱不减,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娘娘一人,君上对娘娘的爱意,我想是世间唯一的。”
还未等式弥说话,她又叫随行的婢女取来一个暗红漆器的木盒。
“这是我当日成为公子姬妾之时,公子送我的礼物,可寻常我也用不上,这么好的玉釵,放着也是可惜了。”
她边说边打开木盒,只见用赤色丝绸包裹的玉簪,就静静的躺在盒中。
金镶玉的发簪,玉的部分是雕了羊羔的样式,成色温润。模样娇憨可爱,配着祥云的镶金工艺,分外别致!
“成蟜赠你的东西,又这般别致,我怎能收你如此大礼呢?”
式弥没想到粱玦出手会如此阔绰。
可粱玦显然没把这些身外之物当回事,即便那是成蟜送的,只要他的心里没有自己,那么他所赠的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
她笑着,有些腼腆
“这是送给娘娘您腹中孩子的见面礼,又怎能谈得上贵重!只怕粱玦身边没什么好东西,倒是担心娘娘看不上了。”
“怎么会呢!”
式弥连忙安慰
“珠翠,把玉簪好好收着……”
两人坐在日头下闲聊,粱玦见式弥气色很好,眉宇间倒没了昔日的凌冽,反而多了几分温柔之气。
“听说成蟜马上要出发去往韩国了,大约何事启程呢?”
“下月初就去,君上已经安排妥帖了。”
提及此事,粱玦又有些伤怀。
“只让他一人前往?这随行护卫选了谁?”
“选了蒙恬将军,君上说蒙恬将军是公子的启蒙之师,自然亲密些,也放心些。”
粱玦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式弥听了点点头
“蒙恬做事稳妥,自然可安心,只是……”
式弥犹豫片刻,问道
“你与成蟜刚在一起,感情也是最甜蜜之时,他这一走,也得小半年了。难道……他没有提出带你一起去吗?”
粱玦笑了笑,万般无奈地摇摇头
“此趟是为了两国之间关系而前往的,怎能带上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辈呢。”
式弥见她忧愁,又问道
“我见你眉头不展,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吗?如若方便,可否告诉我?也许我能替你出谋划策呢?”
粱玦自然不讨厌式弥,即便她是成蟜梦寐以求的女人,可若是往深处说,她也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亦是成蟜这场荒诞感情的受害者。
粱玦见周围婢女众多,有些无法开口。
“你们暂且退下,没有我的传令,不许到后院来。”
待众人退下后,粱玦才缓缓开口,诉起苦来
“说出来,倒也真是丢人了……”
一句话,她便红了眼。
“妾身倒以为公子愿意纳我这样地位卑微的女子为妾,是有几分喜欢妾身的,谁曾想过,公子只是一时兴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