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不擅长与陌生人亲密,即便眼前的是自己的父亲,可这父亲十年未见,实在生疏。
当嬴政想要后退避开热情认亲的子楚时,脑中又忽然想到,自己若是要那太子之位,必须讨这位父亲的欢心,若是让他感到疏离感,惹他不悦,那一路以来所有的苦难岂不是付之东流?!
嬴政强忍着不适,迎接了子楚的拥抱。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一别多年,你我终于相见了!我……我实在愧对你……”
比预料的更加温暖的怀抱,嬴政的身体虽有些僵硬,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陌生的拥抱,只能硬直着身子,任由子楚将他抱在怀里,不断拍着他的后背。
“父……”
嬴政僵硬着喉咙,万般不自然想要开口喊他,可尝试了好几次,父王两字始终喊不出口。
他见父亲抱着自己不肯撒手,似乎还带着些许鼻音唤着自己的名字,转头想向吕不韦求助,吕不韦微笑着,没有做任何举动,而是朝嬴政使了个眼色,用眼神向他传达着讯息。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喊句父王实在算不了什么,为何不肯呢?
短短几秒,嬴政心中已经做了许许多多建树,他再次僵硬着喉咙,十分不自然地唤了声
“父……王……”
一声轻轻的父王,叫子楚更加激动,他红着双眼,牢牢盯着嬴政,看了又看,使劲点着头。
对这个儿子,子楚自然是有亏欠的,他生于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自出生起就一直身不由己,子楚心中也明白,他在赵国十二载,必定身不由己,备受煎熬。可自己逃回秦国,也有着许许多多身不由己的事去完成,这些事多到自己花了这么多年,才最终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坐在马车内的赵离姜却迟迟未下来,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清楚的明白,当掀开门帘之时,自己的生活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变化是好是坏,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在外头父子相见格外感人,赵离姜也同样整理仪容数次,做了多次心理建设后,才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
她微笑着,想要尽量表现的大方得体些,只见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步步生莲,朝子楚走来。
“君上……”
她轻声又柔情似水地唤了声子楚。
眼前的女人,十年未见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明媚娇俏的少女,可也是风韵犹存美艳绝伦!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只有令人神魂颠倒的万般风情而已。
赵离姜的出现,看的子楚发愣,她竟然比从前更有一番别样韵味。
赵离姜再见子楚,眼中竟然含了汪泪,万般委屈又激动的望着他,含情脉脉,谁能逃出她这样一双多情的眼睛?
正当两人对视,互诉思念之情时,一声温柔的,有些甜腻腻的声音打破了这三人重逢的感人画面。
“姐姐……”
是越姬领着成蟜而来。
这是两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可赵离姜在还未见她时,就已对她不满,当越姬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赵离姜竟然会有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不是容颜比不上她,而是赵离姜发现这个叫越疏的女人,身上有着一股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恬静气息,她甜甜的笑着,没有敌意,自然也不是献媚,她虽是韩国当礼物送来的女人,可赵离姜在她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里,读出了几分不谙世事,岁月静好的意思。
那绝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会有的神情,只需一眼,赵离姜便明白,越姬被子楚照顾的很好,一定是子楚对她万般宠爱,才能让她如此单纯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一定是子楚万般呵护,她才不用去为世间的纷扰而忧虑,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被人呵护的气息。
赵离姜心中一沉,多了几分怒火。
“姐姐,初次见面。”
她甜甜的笑着,将怀中的成蟜推到嬴政面前
“瞧,孩子,他是你哥哥,从今天起,蟜儿你多了位哥哥呢。”
她比自己年轻,又比自己受宠,她身上那股一尘不染的气质更是超凡脱俗,今日言语也是大方得体,怪不得吕不韦也对她盛赞不止。
嬴政离开了子楚的怀抱,楞楞地看着眼前的越姬,又低头看了眼八岁的成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两人。
越姬看着略有些孤僻的嬴政,甜甜地笑着,随后笑着夸赞道
“好美的少年,他长的可真像姐姐……”
越姬转头看了眼赵离姜,又看了看嬴政
“他呀,一定是七国最美的太子。”
越姬这句话一出,令所有人始料未及,原本洋溢着笑容的几人,忽的收起了笑脸,就连吕不韦也没想到。
他看着越姬甜甜的笑容,有些不解。这国君还未宣布谁是太子呢,难道她就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当太子吗?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恭维起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