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天的路,如今天色已晚,吕不韦带着嬴政一行人寻了处客馆住下。
“这店今日我包下了,你可不许叫任何人打搅!”
吕不韦将一锭金子放在店家手中,这小小店家哪里见过出手如此阔绰之人,连连点头哈腰,唤着手下赶紧端上好酒好菜。
“吕相国真是够大方的,住这样一家客馆就是一金,这一路过去,怕是要花不少钱吧?”
赵离姜见他仍与从前一样,为了仕途不管是真金白银,还是宠爱的姬妾,都可以相送。
吕不韦自然知晓赵离姜话中有话,见她语气带着些许调侃,也不与她争辩,只是双手背在身后,颇有几分权臣之味
“嬴政是秦国重要的未来,花这点钱护他安全,有何不可?”
赵离姜见四下无人,又扭着腰肢走近他,略带玩味地戏谑道
“从前你把仕途押在嬴异人身上,怎么?现在又开始转嫁到政儿身上了?”
吕不韦见她这副媚样,沉着脸告诫道
“如今你身份不同往日,你也应该知道,回了秦国,你就是王上的妃子了,在秦宫,你可不能像如今这副模样。”
“你是怕与我苟且之事,被王上知晓,你的仕途不保吧?!哪里是在为我着想!”
赵离姜任性妄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她说的如此直白,倒叫吕不韦不知该如何回怼了!
见她狐媚,吕不韦一甩袖子,语气急促地说道
“我去看看嬴政!”
见他走远,赵离姜还不忘挖苦
“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今夜走着瞧!”
在屋中的嬴政,此时正躺在床上发呆呢!
虽知晓身上有着更加重要的担子,可如今他也不能阻止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出现着式弥的模样。
相处仅有几月罢了,此时回忆起来,却寻不到几处重要的回忆,想起这些,嬴政倒有些后悔,原以为要在赵国一辈子,想着时间还长,也许每一天都还能见她,倒变得有恃无恐,哪里能想到,也不过转眼之间罢了,就已经天各一方了。
吕不韦轻推门而入,见嬴政在发呆,轻声询问道
“可还住的习惯?”
见吕不韦进门,嬴政立马起身,收回了那副失落模样。
“吕相国。”
他唤了声。
随后,他起身说道
“自然住的习惯,我并非是习惯锦衣玉食之人,有片瓦遮风避雨就足够了,吕相国倒也不必这么破费包下这家店。”
吕不韦见他懂事,自然欣慰
“这都是有必要的花费,何来破费,你是秦国的希望,我大秦强大皆要靠你,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吕不韦入夜还来探望,原对他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好,可一路走来,他颇多照顾,可谓是尽心尽力,嬴政虽知道他有私心,也知他与母亲不清不楚,可这些,嬴政也不愿再过多追究计较了。
两人席地而坐,嬴政思虑片刻,问道
“你曾说我有个弟弟成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吕不韦语气温和,缓缓道来
“他比你小四岁,如今也才八岁而已,虽还年幼,可也不是顽劣的孩童,颇有几分才学,你也不能小瞧了他的。”
嬴政听罢,面露几分厉色
“父王……会让他当太子吗?”
“怎么,你对太子之位很是在意吗?”
吕不韦试探地问道。
嬴政从未想掩盖自己的野心,他对权力的渴望自然也是如饥似渴,为质子十二年,让这个还是少年的嬴政更加明白,唯有权力才是至高无上的!如今既然归秦,为何还要仰人鼻息?自然要做到那最高点的位子!即便那是自己的弟弟又如何?自己可从未见过他,若是寻亲情来说,自然没有半分兄弟之情,若是他有心要与自己争这太子之位,自己也绝不会迁就!
小小年纪的嬴政,在吕不韦面前已泄露了几分对权力的渴望,这对吕不韦来说可是好事啊!自己千里迢迢把他找回去,幸好不是找了个不学无术之人,自己想要的,就是这般,有着君临天下气概之人!
“我为长子,自古以来都是立长不立幼,可从前也不是没有以幼代长之事发生,我不比成蟜,可日夜与父王相伴,敬孝膝前。感情自然也不比他与父亲来的深厚。若是……父王有意立他为太子,还恳请吕相国,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嬴政朝吕不韦深深一鞠躬,这一举动竟叫吕不韦感动不已,他连连赞叹
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我既然亲自来迎你回去,自然是更加看中你的!”
吕不韦连忙将其扶起
“当初周幽王废长立幼,落得个兵败成破下场,若王上真有此意,我必定以命相阻!你可放心!”
与嬴政的谈话,吕不韦也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