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终于找到了一句可以接的话,“或许在我们学生眼中,见校长是一件比见教授更可怕的事情。”
“是啊,见校长似乎总和不好的事情挂钩。”邓布利多点点头,掏出另一个巧克力蛙打开,敏捷地捉住从盒子里窜出的巧克力蛙,在它脑袋上敲了几下后把它放回桌子上,抽出盒子里的卡片,“哦,是一张邓布利多。”他说,“说实话,有时候看见自己被印在卡片上还挺尴尬的。”
泰勒干笑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确想找人聊聊感情问题,但是她从没想过和邓布利多聊。仔细想想,邓布利多其实是很有可能能够为她解惑的那个人,只要她能够克服尴尬的情绪说出口……
“其实,我有些困惑。”她尝试着开口。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双手支着下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但是我也说不清楚困扰我的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我想得太多。”泰勒说,“哈利,哈利他喜欢秋张,虽然被拒绝了,不过这没什么好说的。德拉科,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是不平等的,我担心,如果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的话,这种不平等会加剧。”
一旦开了头,再说后面的话就要容易许多,泰勒惊觉自己居然有这么多想说的。似乎事情一旦涉及到爱情,她就变成了摸象的盲人,永远无法确认自己摸到的是象鼻子还是象腿。
“您知道的,人们在爱情中总是会对关系的变化更加敏感。或许我可以接受一段不那么平等的友谊,但是我无法接受不平等的爱情。”她叙述混乱,基本是想到哪说哪,但是邓布利多一直很耐心地听着。
第一次说到“喜欢”和“爱情”的字眼的时候,她还感到十分难为情。但是邓布利多听了却露出了慈祥的微笑,这个微笑让她猛然想起了他们之间巨大的年龄差,于是也不再觉得难堪。有些话题也许没办法坦然地和父母谈起,但是和祖父祖母说起来就要容易许多。
“说实话其实我和哈利的友谊也不那么平等,我总觉得我比他大,应该担起保护和引导的责任。但是只要我一这么想,其实我就是把我和他摆在不平等的地位了。我曾认为我对他有超出友谊的感情,因为他的行为是那样真切地牵动着我的情绪,尤其是当我发现他喜欢秋张的时候。但是当我意识到我和德拉科的不平等的时候,我就突然意识到,我和哈利之间不应该也不会有爱情。”
“哦?为什么?”邓布利多问。
“因为,和我和德拉科的关系类似,我和哈利之间也是不平等的。我对待哈利的态度挺矛盾的,在心理上他就像一个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对他太熟悉了,无论是之前读过的书还是这几年的相处。而在感情上,我又把他当作了同龄的挚友。这其实对他很不公平。在我的理想状态下,对一个人的态度在感情上和在精神上应当是一致的。如果我在精神上把他看作一个孩子,我就应该用对待孩子的宽容态度来对待我对他的感情期待;如果我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同龄挚友的感情,那么我在精神上就应该也把他看作同龄的人,而不是不成熟的孩子。”
“但是我对他既做不到在感情上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宽容,又做不到在精神上把他看作和我一样成熟的人——我并不是说我很成熟,我只是说我们成熟的程度不太一样——所以,我认为我和哈利最好还是保持现在这种关系。”
“听起来德拉科不是这样的?”
“他之前也是,但是最近我发现他比我想象得要成熟。我对他在感情上和精神上的期待是比较一致的。”
“这么说,你认为你的恋人是否和你一样成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的。”
“那么你是如何判断他是否成熟的呢?”
“他处理事情时的态度和做法。”
“是的,你看到了他的态度和做法,然后是如何得出结论,判断他是否成熟的呢?”
泰勒顿住了,她思考片刻,回答,“凭感觉。”
邓布利多便笑了,“好好思考一下,泰勒,人们对一个事物打分,总有一个参照的标准。你的参照标准是什么呢?”
泰勒恍然大悟,“是我自己会如何处理。”
“是的,所以你判断的其实不是他们是否成熟,而是他们的做法是否和你相近。”
“我感觉不是这样。”泰勒思索片刻反驳,“我用我自己的标准去和他们比较,但是我比较的不是是否相近,而是比我高明还是比我幼稚。”
“你如何定义高明,又如何判断幼稚?”
“高明便是,他处理得很好,比我能做到得好;幼稚是我能看出他在处理的过程中的问题和失误,并且我能看出为什么他的处理结果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一件事情的结果如何,好和坏的定义真的有那么分明吗?”邓布利多敲敲茶杯,“就像这杯红茶,对我来说,加一小杯牛奶,再加两勺白糖是最可口的样子。可是你可能更喜欢更多的牛奶和更少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