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辽东回来,和盛容与鬼混时,安生过一段日子,在和沈长序那场婚礼后就没有一天是清闲的。生辰宴后上林苑,又来个疯子李承渊,现在总算是把人送走了,盛淮景又叫她下江南。她因为日子已经过了很久,结果细细想来,不过还是几天前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我只记得你第一箭射我的马,最后一箭射在我肩上。”盛淮安揉了揉肩膀,她皮糙肉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痛觉了,只是药还需要常敷,她冷森森道,“然后你这家伙又扎了我好几刀。你送上门来给我寻仇了?”
沈长序道:“还有生辰宴那次。我看到你要推我长姐落水,情急之下,朝你出手。”
“谁知道你就是沈长序?”盛淮安想到自己想要栽赃嫁祸的蠢想法,想把沈长序的脑袋塞进水里头。最后这件事因为萧惠兰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盛淮景的遮掩而不了了之。
怎么突然提起这些?沈长序真要负荆请罪,把自己干的事情全部抖搂一遍吗?
“我以为你是要杀我长姐的,”盛长序趁盛淮安不注意,脑袋又往她身上拱了拱,四月春衫薄,盛淮安身上的温热隔着那层薄布料传递到他身上,“也许是宴会喝醉酒了吧,我神思不是很清醒,后来抓到你那包落子药,才明白你要干什么。”
沈长序讲话间一呼一吸吹在盛淮安颈后,吹出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上林苑那次,我告诉萧微兰,带着燕王世子到我在的地方,你和盛小世子狐朋狗友,游猎必然同行。我的堂妹很聪明,想必出事的时候就可以猜到点端倪了吧。”沈长序低笑了声,“我哄骗她说,这样父亲就可以取消她的婚约。”
怪不得再见萧微兰的时候,她追着上来,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沈长序真的是满嘴跑火车,最后婚约还是因为中书侍郎被处决,他的儿子成了太监退掉婚约,算是盛淮安的功劳。
“只要你死无对证,那羽衣军,公主府,有一半能够划到我这个‘驸马’头上。我以防万一,又策划刺杀皇帝,叫禁军的都虞侯演了一场戏,再把所有人都解决掉。”沈长序继续说道。
当时他不得盛淮安喜欢,箫弦已经算是一半的“图穷匕见”,剑走偏锋要直接把盛淮安除掉。
盛淮安道:“大周驸马虽然不能从政,但你要是乖乖讨好我,我又不为难你。”
前朝也有长公主,大长公主喜欢驸马,因而驸马一路官至宰相的先例,沈长序要是老老实实,再端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在盛淮安身边晃几圈,她说不定还能逆着盛淮景来,送他个好的出路。
“皇上也猜错了。”沈长序含笑道,“他以为父亲着力培养我是要当左膀右臂,没想到是颗威力不是很大的雷火弹,炸了一波人之后再无他用。”
盛淮景应该也没有想到,箫弦能够把养了十几年的养子,这么干脆利落地抛了。盛淮安心道。她又想起盛淮景因为萧惠兰一哭,就放过了她的子嗣。她的兄长心思虽然也称得上灵巧谨慎,但狠心比起箫弦还差得远。
“既然你这么坦诚了,那我也说吧。”盛淮安被他压着累,俯身趴在桌案上,脸侧恰好碰到了沈长序的指尖,“迎亲那日……我是故意不去的。哈哈,那匹白马聪明吗?我不过教它两次,就能自己绑着新郎官的红花,来回走一趟了。”
讲着,盛淮安还忍不住笑起来,沈长序半趴在她背后,感觉到她的脊背微微颤动。
“不愧是和我出生入死的良驹!”
到这时,她那点乖张的恶劣尽显出来。
沈长序指节绕过她垂下来的头发,道:“公主是万事都记得这么清清楚楚吗?”
“你趴够了没,”盛淮安往后伸手将他推开,道,“我有个账本,谁惹了我一次,我就写‘正’字的一笔。如果‘正’字多了,我就拿红笔把那人的名字划掉,然后杀了他。”
人间有人间的命簿,盛淮安身体力行让仇家明白“多行不义”不一定“自毙”,但一定会被她毙。
沈长序站直了,问:“我有几个正?”
“落水两箭三刀,栽赃嫁祸,看在你好看,给你打个折,算两个。”盛淮安回头盯着他,像是寻常的谈笑,但是眼神中暗藏警惕威胁,“再加一个,我就把你杀了。事情说完了没有?没事就赶紧走开。”
“你当真万事都记得?”沈长序问,“你还记得之后又在谢春楼喝醉发生什么了吗?”
他站在烛火的阴影下,眼里呈着细碎跳动的火星,翩翩君子,温润而泽,可语气却无端品出些“怨妇”质问丈夫的意思,他重复道:“你记得起来吗?”
“酒账我没有付吗?”盛淮安眨了眨眼,颇为的困惑,先前她本以为会是玄一或者叫桃红柳绿来接她的,没想到是沈长序,“没付你去府库里拿吧,你现在没俸禄的确没钱。”
问她做了什么,又拐到酒账去了!
是除了和那个男子以外的事情,还有正事,其他都不记得?沈长序盯着碟子里被盛淮安啃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