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安知道玄一的原名,也知道身份来历不是寻常大周人。只是没有想到他和赫连揭是兄弟。
二人无声对峙着,杀意潜藏其中。
盛淮安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怎么多嘴撩一句来挑事。
不想玄一先软了下来,他道:“主人,带上他吧。”
赫连揭收起了弯刀,笑眯眯地把盛淮安身子扶正,道:“哥哥背的动吗?背不动我背。”
上林苑的行宫离营帐不远。
玄一没有重新上山,在山脚下绕了过去,再往北边走几里,就到了。
皇帝春猎第一天就遇刺,行宫此刻戒备得密不透风。
玄一趁着巡逻的间隙,猫进了沈知念所住的宫殿,一旁屏风绕过来的宫女端着烛台,道:“娘娘,今晚还要暖炉吗?”
宫女看到房间内忽然多了两个男人,还有股血腥味,惊叫了一声后,捂住了嘴巴。
赫连揭的弯刀已经抵在了她脖颈上。
杀不杀。他比着口型问盛淮安。
盛淮安道:“你先抓着。”
沈知念从外边提着灯笼匆匆忙忙进来。她第一眼就看了半身沾血的盛淮安,匆忙把大殿的门给闭紧了。
“淮安!”她匆忙过来,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满身是血的回来?”
沈知念不敢把盛淮安和刺杀之事连接起来,只希望是碰上难解决的野兽,被伤成这样。
盛淮安问她:“那姑娘重要么?”
沈知念转头,那不是她的近身丫鬟,是春猎跟随而来的仆从。
她扬声道:“冬青!”
外殿一个守夜的丫鬟应了声,看到此情此景,只短短惊讶了一瞬,道:“娘娘。”
“毒哑了。看嘴巴严不严,不严就杀了。”沈知念道。
赫连揭十分配合,直接把丫鬟打晕了拋给冬青。
外边的巡逻士兵听到了动静赶来询问,冬青在殿外不卑不亢答:“没什么事,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皇后罢了。”
“你身边的人还挺机灵。”盛淮安半靠在地上,道。
沈知念又皱起眉头,道:“你怎么回事?伤成这样?谁干的?今晚的刺客和你有什么干系?”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盛淮安她也答不出来。她道:“我不知道。知念,你先告诉我,敲登闻鼓的那个人——他说师父还活着,是真的假的?”其他事情盛淮安通通挪到后边,她只想先把骠骑将军是生是死搞明白了先。
沈知念却愣住了。
她问:“登闻鼓?何时有人敲了登闻鼓?说我爹还活着?”
思绪繁杂像是拨乱了绣娘双面绣的线头。
盛淮景为何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也对,前朝事不必和她讲——但那是骠骑将军的事!
盛淮安看她神色便知,沈知念并不知。她道:“今晚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沈知念瞥了眼站在旁边的玄一和赫连揭。
玄一闭上了眼睛,赫连揭举起双手,把耳朵捂住,道:“女孩子们要讲秘密了吗?我不听。”
盛淮安道:“讲吧。他们都是我的人。”
说来绕去,也就是大周王室君王臣子那点事,就算传给了北族人也没有什么大影响。和他们对阵的是盛淮安,又不是大周。就算再大的事情,也乱不到辽东去。
沈知念咬唇道:“傍晚的时候,忽然有刺客朝皇帝连发三箭,头箭和次箭给沈太常卿挡了去,第三箭扎破了天子的袖袍。除了沈太常卿,无人伤亡,而后禁军进山,贼人被围追堵截,眼见难以逃脱,就拔刀自刎——山里这部分是禁军都虞候说的。”
沈长序射完她,又来挡箭了?他一天天可真够忙的。
而后,沈知念沉默了一会,道:“都虞侯从山里头牵回来了两匹马,疑心贼人定有同伙,现在派禁军轮流巡逻着山,以防贼人夜袭。”
幸好盛淮安她见天色已晚,让玄一在山脚绕了圈,直接到了行宫,不然是不是贼人,可就说不清。而且还有个赫连揭跟着,盛淮景要是不高兴,再给她安排个通敌叛国的名声就完了。
“——淮安,禁军牵来的那两匹马,恰好是你和你的副将骑的。”沈知念道,“我没有说。应当是没人知晓,除了燕王世子,不知他有没有注意。你莫不是被贼人算计了?”
盛淮安两根眉头快要拧在一起了。
如果这些事和沈长序没有关系,盛淮安能倒立给磕三个响头。
他在做什么,何苦这样一环接一环?
“你想不明白?”赫连揭捂着耳朵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下来。
他道:“这个时候,你应该想,如果你掉下去摔死了。”
如果沈长序解决掉盛淮安……刺客自裁,永宁公主失踪,数匹马,要么她也被害,要么她是同党。盛淮景那糨糊脑袋,只会觉得盛淮安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