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可以蠢到这种地步呢?没人能知道。
毕竟李家乃当今外家, 只要不谋逆,那谁也不敢去动他们。
所以当仁宗肃着一张面容亲自将人逼问后,竟得到了个不可思议的说法!
毕竟李家是他血亲, 便是犯了那么点“微不足道”的小错误,觉得他会看在亲娘的份上,能把他们原谅。事后, 那些撺掇驸马脑子发昏的宗室们再遭他雷霆手段, 扫清了障碍之后, 他李家便可哄着他的大公主剩下儿子,抱入宫中当做嗣孙来养——毕竟宫里只活了大公主一个人,这事儿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消化完这令人不能理解的想法后, 仁宗是忍了又忍:“传令,所有涉及四大王痘症一事的人皆诛——”
想到这该死的李家还是自己的外家, 连坐自己脸上也难看,可不收拾了李家, 又如何对得住阿晚?
仁宗头更痛了,“涉事之人都给我砍了!”
“等等!”他又把人叫了回来,“阿晚大病初愈,不能见血,涉事之人都给我活埋了, 一点血腥都不能见到, 可明白?”
“臣知了。”梁怀吉面无异色的执行命令去了,只要一想到李玮那狗东西能被自己亲手活埋, 他心中便涌出无限的畅快。
他不是个俱全人, 从也不敢奢想大公主,可恨李玮那贼子,面丑无才, 得了公主竟也不知道珍惜,真是死了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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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大人物们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总也传不到民间去,便是许秋石在宫里,也从不知道这痘症是从哪里来的。
他每日里只随着四大王住在一起,其他几个医官也是,轮流值班,日夜不停的守着,总算是将病情稳定了下来。
但要说痊愈,还有些时候。
这一忙就忙了十来天,待赵晚脱离了危险后,许秋石随着内侍到自己歇息的地方,强撑着洗漱了一遍,而后一头栽到了被子里。
这一睡,便就睡到了晚上。
刚起来便听到内侍站在门口唤他:“许大夫可是醒了?”
宫里的都是人尖子,这许大夫可不仅仅是个民间大夫那么简单,那于四大王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再者,四大王病了痛了,最想的便是他,便是呓语时,也总是叫着要他的“大哥”,再有官家的态度在,他们哪里敢慢待?
且听说几月前官家有意召他做医官的,只是他自己拒了,这等能叫官家赏识的人才,他们也不敢使手段,无错便是有功了。
所以便不错眼的派人门口等着,里头一有动静,就立马凑了上去。
“已醒了。”许秋石揉了揉眉心,自倒了杯水喝,待发现水依旧是温热,难免觉得这宫里住得舒坦。
当然了,再舒坦的地方,没有他的小娘子,那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您醒了便好,可要用些饭食?”
“劳烦刘内侍送些白粥与小菜过来,暮食清淡些便好。”许秋石道。
正说着,外头跑来一小内侍,约莫十来岁的模样,“许大夫,外头大公主身边的李宫人来寻您了!”
大公主?
他与公主并无交集,公主身边的人怎会来寻他?
即便想不明白,可他态度立刻就端正了,大公主乃官家唯一的女儿,即便是身边的人,也不是他能随意怠慢的。
只这一出来,见到那李宫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许大夫有礼。”李宫人规规矩矩的行礼。
许秋石侧身避过,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李宫人朝着身后人吩咐:“大公主这几日甚是担忧四大王的身子,又闻许大夫曾与四大王有恩,特遣奴婢来与许大夫送些谢礼。”
许秋石拱手:“此乃某份内之事,当不得大公主的谢礼。”
李宫人微微一笑:“几位医官皆有谢礼,许大夫便安心收了吧。”
这话一说,许秋石也不好推辞,旁人都有,他总不能太不合群了,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
正要道谢,没想到那李宫人朝身后看了一眼,几人立马退了下去。而后她上前一步,轻声道:“不知乔娘子近来可好?我进宫这些时日,倒甚是想念当初的友人。”
许秋石不太习惯和陌生小娘子如此近的距离,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道:“阿乔甚好,劳李宫人惦记。”
脑中却开始迅速回想,阿乔是何时认识宫人的?
突然,他想到那日明家贼子之事,快速的在李宫人脸上扫了一眼,终是想了起来,“你是李家三娘子?”
李宫人方才见他未认出自己,倒也没想太多,此时见他突然开口,心中有了丝暖意:“如今没有甚么李三娘子了,我只是个宫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