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黄建功这头,因孩子们暂时也就这局面,他也没能力去搅动这一池暗涌,思来想去也只好作罢,清华劝道:“好了,孩子那边挺好的,你女儿上了大学有生活费,你儿子也有人照顾,不愁吃不愁喝的,比一般人还是强多了。就是你把他要过来,你也要工作,也不能天天陪他,到了还是丢给老人,跟他现在有什么分别?再者我听你说话,他外婆他舅舅对你虽不怎样,对俩外甥还是真心的,哪个要故意害他怎地?你不要跟他妈妈一样冤枉好人,我看孩子那儿保持现状很不错,要冒然跟着你啊,对孩子更不好。况且你又没闹起来的,我们现在这么窘迫,万一哪天资金链断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说不了还流落街头呢,我们自己也就算了,叫小孩跟着不是受罪嘛!”
说得黄建功垂头不语,半天说道:“我是觉得对不起孩子。”
清华又说:“趁他外婆现在身子还好,又愿意照顾他,你就忍忍心把孩子丢着几年,自己落得省心,正好轻松上阵好打拼事业的。等到事业起来了,我们两下里问题都能解决,你那里可以父子团聚,我这里也可以衣锦还乡,我俩再风风光光地办个婚礼,这日子不就过起来了么?你只在这里一蹶不振,咱们就永无出头之日,两人都缩在这里无所作为,不如一了百了的好。”
黄建功泪眼模糊地说:“我当然要振作,不管为着你,还是为着伢,我都要打拼个人样儿出来。”
清华又给他鼓劲道:“那你还哭个什么劲儿?”
黄建功抹抹眼泪,说:“谁还没个情绪低落的时候儿。”
清华笑道:“好了,情绪低落一下不要紧,总还要立得起来才好。”
黄建功点点头,清华便说:“我出来这一年多时间,什么事儿也都见了,各行各业也都了解一些,过去跟没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自己累得要死也没个方向,这怎么行呢?我想了又想,不能跟过去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咱们要做事,非得选个固定的事业不可。你一会儿干这,一会儿干那,别个也觉得你朝三暮四,也不会相信你的,咱们再不能这样。现在形势已十分危急,你那头他外婆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头我爸再有个七病八痛,我们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所以如今非得定位清楚,我们以后到底要干嘛的,这样游来荡去,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黄建功说:“我知道,只是我现在六神无主、心乱如麻,真不知该怎么办的,你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吧,以后咱家凡事都你做主,我没有不依的。”
清华嫌弃道:“你这眼光做决策确实不行。”
黄建功终于笑道:“好了,所以要你来掌握大政方针嘛,咱家以后就你来掌舵,你是董事长,我来具体执行。”
清华沉吟道:“就要你这句话,以后你只听我的。”
两个笑着说定,清华思来想去,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只说:“好了,这是咱家的遵义会议,先确定了领导中心再说。”
黄建功笑得眼泪都出来,刮着清华的脸说:“真不害臊,只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那会儿,人对整个革命局势早已有了战略上的规划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党才拥护他为领导核心。你嘞?你有什么战略上的展望?倒说来听听。心里没一点数的,只要先拿了权柄再说,就是你这样人。”
清华也笑道:“你老鸹不笑母猪黑,你还说我,你嘞?我好歹参加革命时日尚浅,没个通盘的考量是理所当然,你出来混了这久了,也没个大的战略规划,那就不仅仅是眼光的问题,那是智商的问题。主席也是边实践边总结经验,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清楚该怎么办,只是确定个方向,一步一步走来也是惊心动魄。”
黄建功说:“我们这也是步步惊心。”
两人又说笑半天,也没说个什么出来。
这段时间海天那边不过正常经营,因此没什么大事可记,谁知到次日他俩大早上来到办公室,就见小李带着几个人在会场旁边一个办公室里转来转去,那几个似在瞧房子的,黄建功二人不由得就黑了脸。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走了,黄建功便过去问小李,也未敢声高,只客客气气地寒暄道:“小李啊,这几个是干嘛来的?”
小李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不管心里如何想的,永远是一张笑吟吟脸儿,叫你摸不清楚她到底喜怒若何,想发火都无从着手。此刻,小李仍旧摆出她那张挂着笑的脸说:“哦,万总说了,那间办公室空着也是空着,叫我们瞅着有客户想要,就租给他。”
清华在旁边立即皱起了眉头,小李慢悠悠说道:“这间办公室在会场边上的,平日里你们用就用了,我们从没说过什么,只是如今正好有个老板想来探讨探讨,我们万总又说了这话,所以今天叫他过来瞧瞧看看。”
黄建功只好吞声道:“好,好,我们知道了。”便拉着清华到那边屋里坐着,清华气愤愤地说:“这算什么嘛,以前有个万小舟阴魂不散的,好容易他现在也不大来了,我还说终于摆脱了他,谁知说不说来了个更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