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花沉吟半天,又说:“上次你小娘儿那侄子郑君遥多好,别的不说,至少跟你年龄相仿吧?况且人家里条件也好,真不知你在想什么。”
清华不耐烦地说:“他看不上我呀!”
江春花说:“看不上?我看是你没上心,就你这样人材,随便使点手段也把他降伏了,还是你瞧不上他吧?”
清华怒火上头,说:“你还觉得你挺有优势是吧?你没看见那人啊,除非我忍气吞声处处忍让,什么都听他安排,否则结了婚有我受的,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受不了这气,跟他这事儿啊,不成。”
江春花叹口气,说:“两口子嘛,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就这霸道?过日子久了,忍一忍也就过了。我真是后悔,不该叫你读那多书把脑子读坏了,否则我现在说不了早抱上外孙了。”
清华嗤之以鼻,说:“是啊,你忍了一辈子,不单害苦了自己,也害得我们没有好日子过,你以为我心里就不恼你吗?现在还轻描谈写说这话!我就是读书读多了,太有素质太文明了些,否则早跟你们杠起来,就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得亏了是我,要换个人啊,说不了早翻脸了,你们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还说不叫我上学?不过你说得也对,我要是不上学,什么也不懂的,也不会多添了这么些烦恼痛苦。”
江春花说:“这么说倒是我们害了你了?”
清华说:“谈不上害我,但是你要我跟你那样过一辈子,也是绝不可能。”
江春花说:“我哪个要你像我这样过一辈子,要跟我一样,那不是一辈不如一辈,我活着还有个什么盼头儿?我是要你比我强啊!我这一辈子,就是没找对人,害得自己受苦半辈子不说,还害了你们,妈一想起来呀,就后悔得很。”
清华忿忿不平地说:“你既然后悔,那你早些年怎么不离婚呢?”
江春花又叹口气,说:“那会儿你还小呢,我哪里忍心叫你受这个罪?”
清华撇撇嘴说:“得了吧你,你想离就离,可千万别动不动把我挂嘴边儿,我可受不了你这天大的恩惠!你要早离了,说不了还能成就一番事业,叫我也跟着沾点光呢!”
江春花说:“你就这么希望我跟你爸离婚?”
清华说:“你心里不也瞧不上他么!”
江春花说:“他毕竟是你爸呀!”
清华说:“所以我没做什么呀!倒是你,一会儿说他是伪娘,一会儿说他没胆气,又说自己后悔了,我就附和一下也不行?”
两人说来说去总是话不投机,江春花看女儿死活不肯上道儿,气得扭着身子串门儿去了,留清华在屋里坐着发呆。
清华又自觉这场争吵好没来由,明知争不出结果,何必要多费口舌,索性横了心不理会这事儿,不妨陈丰亭这会儿溜达着回了家,见清华在屋里坐着,便问:“你妈呢?”
清华懒懒回答一句:“出去了。”
陈丰亭便唉哟一声,过来歪在沙发上,清华想起她妈妈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还没开口,不妨陈丰亭苦楚着一张脸,跟清华诉起苦来:“清华啊,我有些话不敢跟你妈说,你好容易回来,我跟你说说。”
清华垂着眼睛,口内吐出两个字:“你说。”
陈丰亭便絮叨起来:“我这身体啊,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好容易成天吃着药,一天不敢断的,把血压血糖都控制在个正常水平,这都还好,谁知道这段时间又添了个心口疼的毛病儿,经常冷不丁的就心里一紧,砰砰砰跳几声,那个心揪哩吓死人了。我就去找找医生问问,他说着糖尿病时间长了,总会影响到心脏,基本上糖尿病哩都有点冠心病症状,你说这好熬煎人呐!”
清华听了烦心,便说:“你不是看了医生吗,到底医生怎么说的,现在是心脏已经有病变了?还是说只要血糖控制得好,心脏这块儿就不操心?到底是么样个情况,你说给我听!”
陈丰亭扭着头说:“咦,哪里那严重了?医生只说有这个可能,还没到心脏病的地步嘞,去做个心电图也说没事儿。”
清华松了口气,心里更不耐烦,说:“没事儿你在这儿疑神疑鬼的干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病?”
陈丰亭哭丧着脸说:“你不知道,自从我去年一猛子倒头住院,后来又查出来糖尿病高血压,我这心理压力也大。县里那个医生叫我去买个测血糖仪器,我时不时哩就测测看,要是正常还好,要是哪天突然血糖高上去了,我心里发慌啊,思想上担心得不行,这一担心吧,血压也噌噌上去了,我又老感觉着头脑不清亮,眼里看人老是昏昏的,身子上不舒坦嘛,精神上哪儿能轻松?再加上…”说着偷偷瞄瞄清华,又试探着说:“你过了年都三十了,眼看还没有个头儿,我跟你妈说不说也是心焦得要命,你没说话,我也不敢随便催你,只是这总是个事儿,你平常还是考虑考虑为好。”
清华烦躁得不行,只呵斥她爸爸说:“这事儿你少操心,把自己身体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