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说:“我不喜欢你给她熬药。”
黄建功叹口气,说:“我是个好人。”
清华说:“自古好人难做。你是我的人,你的心思只能花在我这儿,成天给别个打鸡熬药的,像个什么话?”
黄建功劝道:“她快死了,我帮忙也帮不了几天。”
清华气哼哼地说:“我管她死不死?又不是我害的,凭什么叫我老公天天给她当孝子去?”
黄建功只说:“什么孝子不孝子的,胡说八道!”
清华撅着嘴,说:“我不舒服!”
黄建功却叹了口气,沉吟着说:“我昨天在那儿碰见郑天保了,他一看见我就没好脸色,说不了明天后天我就不用送了。”
清华好奇地问:“为什么?”
黄建功皱着眉说:“那郑天保说不了也在想心思,那是个没营生不要命的,这些年都是汪雪针养着他,汪雪针一旦去了,他等于就少了个供养人,他要没点想法儿才是奇怪。所以他不想叫我跟汪雪针经常碰面,怕我们商量什么好对付他。”
谁知果然叫黄建功猜中,那郑天保瞧见黄建功,便上去跟汪雪针发狠,逼问她道:“你叫黄建功过来做什么?”
汪雪针一直瞧不起郑天保,在钱财上对他十分苛刻,心里却是怕他怕到十分,知道他是个不要命的,一个搞不好,这人真敢耍横,平日里也尽量不敢惹他。这会儿听见他问,便战战兢兢回答:“黄建功硬要熬点稀饭给我带过来,我说了不叫他送,他还非要来。”
郑天保瞪着一双牛眼,恶狠狠地说:“你不叫他,他自己跑来?他就这下贱?”
雪针支支吾吾说:“或者是我老娘叫的。”
郑天保哼了一声,又说:“你告诉你,以后不许他来。再叫我看见他,别想我再招呼你。”
又挥了挥拳头,冲着雪针道:“你最好别要惹我,否则惹急了我,我把你脖子一抹,省得你在这一世里受罪。你那老娘还有小伢,我也结果了他,免得她们伤心。一趟把差事办好了,大伙儿都省心。”
雪针胆颤心惊,连忙抓起手机,嘴里连连说道:“我现在就跟他打电话。”手忙脚乱拨了黄建功电话,一接通就慌里慌张地说:“你以后不消来了,我这里再不用你。”说完便挂了电话,眼巴巴瞅着郑天保,那郑天保又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黄建功那里接到没头没尾个话,前后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郑天保说了两句狠话,把她吓住了,自己叹口气,只说:“这女人自作自受,别个真帮不了她。已经病成这样,还要受这折磨,真是够凄惨的。”
清华淡淡地说:“好了,汪雪针一手好牌打成这样,自作孽不可活,谁也没办法的,你别在这里唉声叹气了。”
黄建功皱眉道:“我只可怜两个小伢。”
清华黯然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哪个生下来就是享福的?总归各人有各人的罪受,你家孩子也不能例外。”
黄建功垂泪道:“谁也没有我家孩子命苦。”
清华冷冷道:“你现在感叹这些毫无意义,只有你自己奋起了,才有能力把孩子救出来,否则你哭死在这里,小孩不过多死了一个爸爸而已。”
黄建功满眼泪痕地抬头,说:“对,我现在之所以纠结,也不过为着孩子能得到他们应得的财产,不想我辛苦半生的财富落到别个手里。我要能创造更大的财富,还在乎这一点子做什么?”
清华不解地问:“难道汪雪针不想把财产交给孩子吗?”
黄建功说:“她想啊,但是孩子还小,她又不能直接给他的,肯定要找个监护人,只是她这个也不相信,哪个也不相信,三反四复的。先说要交给小云,第二天就变了卦,说怕小云私吞了最后落不到弟弟手里去,小云伤透了心,如今也不理她了,只叫她快着点死。交给她弟弟们,她更不放心,她一天到晚说他弟弟害死了她,你说这冤枉找谁诉去?我,那是提都不能提,我一说到这事儿,还没说什么呢,她就瞪起眼睛骂人,说我要谋夺她财产,你说她这是不是个死局?”
清华点头叹道:“是,死局,没法儿破,这人真真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