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婆子拿手抹去一泡眼泪,口内哭着说:“我说什么?人人都说你大姐这神仙都救不了了哇!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叫我还活着做什么?”
那边雪针眼睛也热起来,把脸往旁边一扭,中兴雪莲眼见老娘和大姐伤心,两个面如土色愣在那里,雪莲也忍不住心酸起来。
那汪婆子抽抽嗒嗒、边哭边骂:“我老婆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们几个冷血歹毒么得心肝些货出来,连自家亲姐姐都害,你叫我还有什么脸活着?我这死造业滴人哦!”
那两个终于听到了关键的一句“连自家亲姐姐都害”,中兴便虎了脸,雪莲的脸也黑起来。
中兴便说:“妈,有句老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大早上没头没脑叫我们过来,也没说个什么,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叫人还嘴都不知道怎么还的!你就是不认识个外人,你也不能红口白牙满嘴诬赖别个,何况我是你亲儿子着!你跟大姐有什么不明白我说给你们听,上来就给人判个死罪,不是把人往死里冤吗?你说我害了大姐,你倒说说我怎么害了大姐!”
那雪针眼泪突然崩出来,喉咙哽咽着,浑身一抽一抽的,说:“好,中兴啊,你叫我说我就说。我问你,上次我在武汉做手术,你怎么不叫医生把肿瘤给我切了去?把我耽搁到如今这样救都没法儿救的?”又压着抽泣低声哭诉:“你是我亲弟弟呀,我是什么都相信你,你说什么我信什么。谁知道你不知道存了什么歪心思,是故意要害我呀!我是瞎了眼蒙了心,信错了你哟!”说完也捶胸顿足,好似强忍着巨大的伤心也似。
汪婆子也凑了来,娘女两个抱在一起,滚得眼泪鼻涕满身都是。
雪莲此时才明白事情个来龙去脉,由不得也气红了脸,说:“原来你们这意思是大哥故意害你,能给你治病拖着不给你治,故意耽误你到如今治不了的?”
雪针停止哭泣转向雪莲,瞅着她小妹,说:“你也不用把自个儿撇得多干净,谁知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商量好了来对付我着?”又一把推开汪婆子,指着她的脸骂道:“还有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条心来算计我的?装得对我多好,其实都是自私歹毒些货,说不了就是你这老太婆带着几个好儿女故意要害死我呀!我才是个死造业的哟!”
汪婆子急得跳着身子赌咒发誓,说:“要我跟他们是一条心,叫我被雷劈死,出门被车撞死。”
雪针呸地一声,说:“赌咒要有用,这世界上不知道能多死多少人嘞!”
汪婆子扭着身子要去找绳子吊颈去死以表真心,雪针一概嗤之以鼻,娘女两个闹了一场。
雪莲看着那两个闹,气得浑身发抖,脸都黄了,渐渐也冷了心肠,便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火气说:“亏得你病这长时间,我们兄妹几个为你忙前忙后,大哥离你近些,主要都是他一个操劳,光是老家武汉来回也不知道奔波几趟,如今你嘴里倒是他故意害你来着?我嘞,请了十几天的假,把我这一年的额度都用光了,高铁飞机跑来跑去,熬油费火不说,还得不了你个好儿,如今我也成了帮凶了!你细想想,你说的还是不是人话嘞?说出去都没人信的。你可真行啊,怪不得人都跟你过不到一块儿,外人哪个知道你是这么个不近人情、随口乱侃、不知好歹个人嘞?”
雪针跟汪婆子两个抓来抓去,此时也气得发抖,说:“我不用你们假模假式装模做样,我去死我的,不用你们管。”
中兴虎目含泪,喘着气瞅雪针道:“大姐,我再说一句,不管你信不信的,我跟中盛雪莲三个,我们是真把你当大姐。过去那多年,我们三个哪个不吃你骂得狗血淋头?要说心里对你没点儿怨气,那也不属实。但你这次生病,我们三个是真心盼你好,真心想给你好好治的,叫你少受些罪,也不叫你多花些冤枉钱。谁知我们一番好意,你倒说我们合起伙来故意害你?大姐,你把我们一片真心,垃圾一样丢在烂泥地里,你叫我们怎么受得了哇!”说着眨一下眼睛,把那滴眼泪逼回眼眶。
雪针冷笑道:“你不用这样惺惺作态,你们什么心思,我都清楚得很。”
雪莲气极反笑,说:“凡事都有个缘由,你倒说说,我们害你是为了什么呀?”
雪针扬起头颅笑了一笑,说:“还能为了什么?你们心里自然知道,不用我挑明了吧!”
中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大姐,雪莲也是目瞪口呆,两个彼此瞧了一眼,又一齐看向他们大姐,那雪针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们,雪莲恨恨地说:“大姐呀,还真叫你猜对了的,我们就是要害死你弄你这财产嘞,不单要弄死你,连你两个病秧子伢也要弄死他,你这几个屋,最后都是我们兄妹得。”说着也扬起脑袋挑衅地看着雪针。
中兴便吼道:“雪莲,都这时候了,你捣什么乱?你这虽是气话,只怕别个要当真嘞!”
雪莲咬着牙说:“什么气话?我可没说什么气话,我说的都是真话。”
雪针气得浑身发抖,两手在空中挥舞着指向雪莲,说:“我早知道你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