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功几步冲过来,两人凑在一处,只见上面写着:“爸爸,我知道你找了女朋友,再不会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想再在这儿惹你们的眼,我走了,我去找妈妈去了,你不用管我。”
黄、陈二人面面相觑,黄建功便走到沙发前,颓然坐下,两手抱着头,脑袋垂下来。清华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就在他身边坐下来,抚摸着他的肩膀说:“哥哥,是我叫你为难了,都是我的错,你别再难过了。”
黄建功的眼睛里滚出一颗泪来,滴在清华手上,烫得她心里一阵阵抽痛。黄建功抱住她哽咽着说:“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你不知道,孩儿很可怜的,都是我造的孽。”说着拿手擦眼睛。
清华便去吻他的脸,说:“她是去找她妈妈了,她妈妈再怎么不是,女儿总是她亲生的,不会害她的,你放心好了。不然现在还是跟她妈妈通个话,看看她到底在不在她那里的?”
黄建功擦干了眼泪,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只听那边说道:“喂?”
黄建功看了清华一眼,说道:“我问你啊,云是不是在你那里?”
“哼,你还有脸问我?你关心过云么?谁都知道你心狠,把女儿害成这样,又把她赶出来了事。”
黄建功深吸一口气,说:“我不跟你废话,她是在你那里?”
“在又怎么样?总是你没有照顾好她。”
“行啦,她在你那里就行,我挂了!”
说着黄建功便把手机丢在一边,伸手按了按眉心。清华说:“好了,她在她妈妈那里挺好的,你别瞎操心了。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其实你要明白,她不能长时间跟我们一起生活的,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因为她而分手。”
黄建功的瞳仁猛地回缩了一下,用力握住清华的手,看着她说:“我不会叫她破坏我们的感情,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我只是想再照顾她一段时间,到她能够独立,我就安心了。”
清华说:“哥哥,有些话我说了你别生气,我觉得这女孩子的个性又偏执又狂躁,几次跟我说话,都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状,凭我们是矫正不过来的,我觉得应该求助医生的好。”
黄建功的眉头皱起来,说:“你觉得她脑子有些不正常?”
清华回答说:“不是脑子不正常,你别这事儿看得那么严重,现代人呐,抑郁的多了去了,心理上出现问题去求助医生,跟感冒了去看医生是一样的,这没什么,别人也不会笑你。”
黄建功说:“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应该去看医生,又怕她自己接受不了。她成天独往独来,连个朋友也没有的,想想也是愁人。可是她回到她妈妈那里,只怕会更受折磨。”
清华说:“怎么可能?当妈的哪里争得过自己女儿?天底下父母子女之间的战争,最后都是父母输了。”
黄建功叹道:“你说的是大部分情况,可是她妈妈,那种左性、偏执、不近人情,你是很难想象的。”
清华还是不太相信,说:“我的确想象不出来。”
黄建功便说:“好,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就起身,进去屋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从一叠子文件里边抽出了一张有点旧旧的纸片,递给清华。
清华接过,只见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
与黄云断绝母女关系证明书
黄云不肯听从母亲汪雪针的话,高考时没有选择我允许范围内的几个专业,包括:商务英语、外贸、医学三样。不肯听我的话,就不是我的女儿,因此我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再不会给她提供哪怕一分钱的花费,以后她是死是活,我全都不管,此书作为证明。
汪雪针黄云
015年八月16日
各自的名字上还按了暗红色的指印。
清华目瞪口呆,嘴巴张着,好半天合不拢,心里的震动无法用言语形容,只好说:“天呐,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我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
黄建功淡淡地说:“所以说,云回去真不是一件好事,她这是羊入虎口,以后不知道被怎么折磨。这种日子,像是天天活在地狱里,所以我怎么样也要逃出来,什么东西都不要也要逃出来。”
清华说:“所以你当初离婚的时候是净身出户?”
黄建功说:“我当时为了摆脱这桩婚姻,像逃命一样,只要能离婚,她说怎样就怎样,我根本就不在乎财产的,况且孩子本身判给了她,就是为孩子着想,我也想给她们多留一点财产,我自己再去打拼好了。只是云当年高考,两人果然有了矛盾,云不想学那几个专业,她妈妈就写了这么个鬼东西,把孩赶了出来,她就跑来武汉找到我,就是这么个情况。”
清华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好半天也回不过神来,说:“我,我真是难以想象。”
黄建功又淡淡地说:“你老说我太顺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天给天要地给地,总不是我心里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