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才情呢?更是要雄心勃勃地成就一番事业。要他像哥哥嫂子那样弓着身子种一辈子庄稼,他是不肯干的。正好又是改革开放的好时候,丰亭就瞄准了电孵鸡的生意。于是赁了人家两间房,贷款万多块买了电孵鸡的机器,身边亲戚都吓得咂舌,睁着眼睛看着他嘿哟嘿哟地干起来。等到第一批鸡出笼,还没出门就被人预定了去,没等第二批鸡出来,丰亭欠的贷款已尽数还清,这一下子就成了附近闻名的万元户,还上了县里的报纸头条,县长也把他作为发家致富的典范,到处讲话出尽了风头,这丰亭心里自然乐不可支。
于是第二年便兴起了新文要去养鹌鹑,把过去一年赚的钱拿出来又贷了几处款,便扩大了规模,养鸡养鹌鹑同时进行,想着鹌鹑和鸡差不多,技术上丰亭便没有亲自把关,而是请了个邻县的师傅帮忙照看,没成想这师傅是个嘴里胡诌的,根本是个骗子,鹌鹑竟一只一只地死去。起初丰亭还不以为意,想着鹌鹑倒了还有鸡呢,形势好一年就可回本。谁知倒霉事一开了头,后边便是一兜罗,忽地开始传鸡瘟,那时还没有禽流感这个说法,但是鸡却大片大片地死去。于是形势急转直下,丰亭一个月就白了头。后来贷款到了期,只好把新盖的楼房抵押了去,自己搬回老宅,眼看贷款还是还不严,丰亭两口子一商量便带着清文去了新疆,留下15岁的清华在家里读书。从此清华就孤身一人在老家,平时住校,放假了要么在大伯家,要么去姑姑家,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想起以前的事情,陈清华的眼泪不禁簌簌而下,想着自己已二十有九,在武汉电子工程大学教书也已5年有余,每月到手工资,连同各项福利,加起来没有4000块,还得是课时量上饱的情况下,再除去寒暑假没课上的4个月,年收入不超4万,真真算是社会的低收入群了,还说什么“灵魂工程师、园丁、蜡烛”?不过穷酸教书匠而已。工作这多年,过的心翼翼,不敢稍微放开手脚,各项开支压缩到极致,比起别的女孩子整日价衣服、包包、鞋子、口红不停换新的,人前永远面容姣好、气质逼人,清华只好有数几件像样的衣服,再使尽了心机,总不免透出一股土气。所谓美女,不过是会呼吸的人民币而已,信哉斯言!
再者房价节节攀升,武汉均价已过两万,每天看着房市数据直线往上,真是心惊肉跳,看得多了,明知自己买不起,也就不再想这档子事儿。有时跟家里谈起,母亲江春花总是说,我们是女方,不是应该男方家买房子么?这时,陈清华心里就常常恼怒起来,忍不住呛母亲几句,又想母亲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又没见识,跟她争什么,只好叹口气,低着头不再说话。江春花看她动气,也不敢再多说,但眼看女儿已经奔三十的人了,再等下去还能等出花儿来么?就心翼翼地提出来,期期艾艾说上两句,上回我们一块干活的有个韩阿姨说他有个侄子,你看见不见见?陈清华明知躲不过去,自己不回应这事总没个了局,就敷衍:“好啊,你把我电话给他,让他自己跟我联系。”江春花知道女儿性情刚毅,要是逼紧了,不定干出什么事来,见女儿答应,就喜得心花怒放。陈清华看她高兴,只好心里说,好吧我又逃过一劫,姑且让你高兴一会,我可要对不住了。跟家里沟通总是这样结束。
陈清华哪不知道自己已经二十有九?眼看当年的同学舍友一个个步入婚姻,一个个生儿育女,过得夫妻和美、父慈子孝,哪有不心焦的?心想只要我降低标准,还不是可以成婚,回想几次错过,皆因最后关头还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都告吹了,却也不怎么后悔。
女孩子在大学里工作,在普通人眼里不知道千好万好,但陈清华心里清楚,这些人不过是看大学老师时间机动,好养活孩子而已,而且能当大学老师的,至少得是硕士学历,教育孩子也不消多说,因此是性价比极高的配偶选择。但每思及此,陈清华便不免心中气恼,无论何时何地,女人总是跟生养孩子联系在一起的。
女孩子做高校教师则可,却千万不找本校男教师,除非是公办的福利待遇极高的学校或是家里经济条件极好,给解决了房子车子,不需要年轻夫妻自己操心的,若是没这条件,便须男方本人极其争气,在外边经商也好,做生意也好,能供得起一个家庭,女方只需上上课看看孩子,到手的工资当个零花钱吃吃买买,也算是优势互补的一种组合。民办高校男教师,一直都处在婚恋食物链的最底端,不仅本校女同事看不上,校外的女强人更看不上,被鄙视得久了,总觉得这个群体形象上有些猥琐。因为赚钱少,请女孩子吃饭看电影便觉囊中羞涩,不免有些斤斤计较,花点钱就跟割肉一般心痛不已,这种心痛隔了一张饭桌都能看得到,所以有时饭还没吃完,女孩子就找个借口落荒而逃。能在民办高校本校找到伴侣的男教师,那一定得是看起来清清爽爽、阳光健康,又会做伏低照顾人的暖男才行。平心而论,别的学校不讲,在本校,确实是女性教师工作能力更强、业务水平更高,而且心灵手巧、颜值极高。
陈清华也是有心气儿的人,哪里瞧得上这些?但条件好的也瞧不上她,只好在心里泛酸:“什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