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山和媳妇,很是能干。
平常时候在镇上做工,挣的钱都交给林张氏。而农忙的时候也会回到村子里来做农活,给全家人当牛作马。
如此孝顺的儿子和儿媳,一提分家,就被林张氏扣上“不孝”的帽子。
“不孝”可是大罪名,被人知道了要指指点点,戳脊梁骨说你坏话。所以林文山夫妇还是很介意的,他们在乎名声。
所以,每每林张氏大闹,林文山就放弃了分家的念头。
而今,林文山又想到了分家。
可是他知道,就算提出分家,林张氏依旧会故技重施,闹得全家不得安宁,这家也分不成,无非就是和上次一样,大闹一场,这可怎么办?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借这件事发挥,把这次的事情闹大,到时候不分也难。
林初九想想,看看林文山。
一个中年男人,因为对孩子的愧疚,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垂丧着头,神情也充满了自责。
这件事,急不来。
虽然林初九已经迫不及待要分家了,可是她一个小孩说了不算,还得林文山去主张这件事。
而今天,她已经给林文山透露了很多林张氏的“恶行”,再说就有点多了。
所以,林初九决定,是时候转移话题了。
“爹,你和俺娘,今儿怎么回来了?”
林初九知道,林文山夫妇在镇山一家大户人家做长工,一般都是月底发钱,发了钱才会回来,待几天又得回去。
看着林初九单纯的面庞,林文山淡淡地笑了笑。
“那家出了点岔子,所以待不得了。”
“什么岔子?”
闻言,林初九心中稍有不安。
若不是出了杀人放火的大事,怎么会连长工也撵了出来?
“爹,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林初九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林文山还有话没给她说。
看到女儿认真得像个小大人儿似的,林文山倒是有些许惊讶,不过也没多想,只觉得是女儿关心爹娘。
“府上丢了东西,那蟊贼好巧不巧把东西藏在你娘厨子里了。”
“这么大的事?那么人家就以为娘是小偷,给你们撵了出来?”林初九担心不已。
林文山摇摇头,解释道:
“这件事查清了,管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因为偷东西的是府上做事的人,这件事也就没往外传,查清之后倒是给了你娘清白。也因为这事,人家多给了一两银子,还让咱提前回来过秋。”
听了林文山的话,林初九放下心来,好在没有被冤枉。
不过,这件事,倒是个契机。
还真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如果林张氏知道,这个月没有银子上交给她了,她还得赔钱的话,怕是巴不得和二房家划清界限了,岂不是正合林初九的意?
林初九想了想,觉得可以和林文山商量。
“爹,我有个主意,要不行回去告诉奶,您在外头没挣着钱,还得赔人家的钱。”
林文山一时间没听懂,于是反驳:
“说这些作甚?你娘真的没被冤枉,咱也不用赔钱,这是真的。”
“我知道。”林初九知道,林文山觉得林初九突然说起这些话,肯定是担心自己有事没告诉她,所以林初九的这番话,蛮让人意外的。
“爹,我的意思是,你想和奶奶分家,这是个办法。”
其实,前面,林初九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劝林文山分家。
可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林文山还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个小孩能说出“分家”来。
林文山惊愕,也犹豫了,他却是想分家,可是重要的是,怎么让老太太不哭不闹?
林初九自然知道林文山的疑虑,于是继续说服林文山:
“爹,我在家,吃野菜都不要紧。可是你们,辛辛苦苦赚钱,却被奶奶如此对待,我看不过去。还有小妹和弟弟,这么小,都不长个,而且还要和我一起割草捡柴……”
说着说着,林初九自己都快哭了。
“他们还那么小,就要干这些粗活,以后该怎么办啊?”
林初九瘦弱的身躯在风中微颤,看得让人心疼。
林文山虽然犹豫,可是想到林初九说的,小儿和小闺女都七八岁了,可是长得跟小鸡仔似的,就连村里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没吃饭饿的。
想了想,林文山还是打算问问闺女。
“九儿,你知道要分家,可是有何办法?”
“爹,我当然知道。你在担心,如果分家,我奶肯定会闹,说你不孝之类的。可是,如果说分家的是我奶,就不是没人说咱了吗?”
林文山听了有些失望,自言是老太太不会主动提分家。